一个因亲手杀死亲弟弟、夜夜被噩梦纠缠的人,最需要的便是“积德行善,积累功德”来慰藉良心。更何况这安排一分钱不用国库出,还能让赃款生利、让流民安分,于公于私,明德帝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萧越转身望向远方天际,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他想要的是安稳的江山,我给他便是——只要别挡我的路。”
半年多的时间北离境内匪患几乎灭绝,国库增收两成,士兵增加三万有余,监察司也顺利在各地铺开,建立分部,每位成员严格考核,四年考核一次。至此,江湖清明。北离人口也增加不少。
朝堂上
御案上摊着厚厚一叠贪墨案的卷宗,墨迹未干的奏疏压在最上面,落款是“萧越”二字。明德帝手指摩挲着纸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静王,”他抬眼看向阶下的萧越,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之上哪有绝对干净的?此案抓了首恶,杀一儆百便够了,不必揪着不放。”话里话外,藏着对后续人事安排的隐忧——萧越近来势头太盛,若把涉案官员全换了,新补上来的人,怕又是他的亲信。
萧越闻言,上前一步,拱手时脊背依旧挺直,声音掷地有声:“父皇此言差矣!贪墨之事,从来都是蚁穴溃堤。今日纵容一人私吞,明日便会有十人效仿,长此以往,律法形同虚设,国库日渐空虚,北离的江山,还能稳得住吗?”
“你——”明德帝刚要动怒,却被萧越打断。
“父皇,儿臣再问一句,”萧越目光灼灼,直看向御座上的人,“民乃国之根本,若让这些吸食民脂民膏的硕鼠逍遥法外,百姓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北离的天,本就护着贪官,而非护着他们?”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添了几分锐利:“更遑论天下诸侯、四方使节都在看着——他们若见我北离天子对贪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不会怀疑,父皇您,究竟还是不是那个能护佑万民的英明君主?”
“放肆!”明德帝猛地拍向御案,茶盏震得作响,“朕的江山,何时轮得到你这般指手画脚?”
就在此时,殿内两道沉稳的应声,打破了僵局——
“臣,附议静王殿下所言!”户部尚书捧着朝笏,“贪腐不除,民心难安,还请陛下准静王殿下彻查此案!”
紧随其后的,是刑部侍郎的声音,同样掷地有声:“臣亦附议!若因顾忌人事而纵容贪腐,恐失天下民心,还请陛下三思!”
萧越立于原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隐忍的皇子,如今羽翼已成,便不必再装出俯首帖耳的模样。这贪墨案,他查定了。
御书房
烛火摇曳,映得御案上的龙纹暗金流转。明德帝指尖抵着眉心,沉默半晌,忽然抬眼看向阶下的萧越,声音低沉得像淬了冰:“你想要这皇位吗?”
萧越垂眸,再抬眼时,眼底没有半分闪躲,反带着几分坦荡的锐利:“父皇这话问得实在多余。皇子之中,若有人说从未觊觎过这至尊之位,父皇信吗?”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傲然,“更何况儿臣身负冠绝天下的资质与修为,若说对那龙椅毫无念想,既是自欺,亦是欺君——父皇何等通透,自然不会信这种假话。”
明德帝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倒比旁人坦诚得多。”
“坦诚总好过虚伪。”萧越脊背挺得笔直,如松如竹,“上天既赐我这般天赋,又让我在乱世中站稳脚跟,总不会是为了让我一辈子屈居人下,对着他人俯首称臣的。”
这话里的野心几乎要溢出来,明德帝脸色终于沉了下去,手指重重叩在御案上:“你就不怕孤今日便下旨,废了你这皇子身份?”
萧越闻言,不仅不惧,反倒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笃定:“父皇不会的。”
殿内陷入死寂。明德帝望着萧越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怎会不知道?萧越从来不是当年那个能被轻易拿捏的琅琊王萧若风。这儿子骨子里藏着狠劲,真把他逼到绝境,他是真的敢提着剑,掀了这朝堂,反了这江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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