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雨药庄的药香还萦绕鼻尖,萧越送白王回了府又折返回来,袖口带起一阵风。
他盯着正在捣药的白鹤淮,语气带着几分追问:“我记得你当初说得,我二哥的眼睛,唯有以目换目这一条路可走?”
白鹤淮停下木槌,药臼里的药末簌簌落下,他漫不经心地应着:“嗯,那是没寻着法子的时候。现在有你在,你这神游玄镜的修为出手相助,哪还用得着这般极端?你特意折回来,就为问这事?”
萧越皱了皱眉,语气添了丝不满:“不然你以为呢?方才人在跟前,你怎么不早说?”
白鹤淮挑眉,似笑非笑:“你方才朝我使了好几次眼色,我还以为你不想让你二哥知道这转机,怕他多心呢。”
萧越闻言神色稍敛,丢下一句“五日后我再来”,便转身大步离去。
一月后,萧崇终于重见光明。
白鹤淮声音轻缓,带着几分审慎:“慢慢来,试着睁开眼睛。”
一旁的萧越早已绷不住紧张,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在萧崇脸上。他试探着晃了晃手,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二哥,能看见吗?”
模糊的光影渐渐清晰,萧崇第一眼便落在了眼前的七弟身上。只觉他身形清瘦,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单薄——定是从前没能好好照料,才让他这般模样。念头闪过,心中已暗下决定:往后定要好好补养,再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他喉头微滚,轻轻唤出那两个字:“七弟。”
无需多言,只这一声,便让两人都生出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暖意,所有的等待与煎熬,在此刻都有了归宿。
金銮殿上
萧越手持朝笏,上前一步:“儿臣有事启奏父皇。”
明德帝端坐龙椅,目光扫过殿下:“静王有何奏报?”
萧越沉声回禀:“启禀父皇,儿臣府中幕僚耗时数年培育新粮种,成功研制出‘土豆’,经试种,亩产可达一百五十斤。”
明德帝猛地坐直身体,语气难掩震惊:“此事当真?”
“儿臣绝不敢欺瞒父皇!”萧越躬身道,“已在天启城外开辟试点,收成属实,父皇可即刻派人查验。”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沸腾。
“此乃天佑我北离!是江山社稷之福,更是天下百姓之幸啊!”
“祥瑞现世,定能保我北离国祚绵长!”
“陛下洪福,才得此旷世良种!”
明德帝抚掌长叹:“好!果然是天佑北离!”
这时,一名官员突然出列,高声奏请:“陛下!静王殿下心怀万民,此等功绩足以光耀千秋,加之其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德才兼备,臣斗胆恳请陛下,册立静王为太子,以稳固国本,安抚天下民心!”
户部侍郎紧随其后:“陛下,静王献此救命良种,恩及万民,足当储君之位!”
兵部尚书亦上前一步:“陛下,静王此前收服天外天势力、平息边境战火、设立监察司稳定江湖……桩桩件件皆有功于社稷,由他担任储君,实乃天意民心所向!”
这番话看似是百官举荐,实则句句带着逼迫之意,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借立储之名,行逼宫之实。
太尉沐大人见状,厉声驳斥:“立储乃是国家根本大事,关乎社稷安危,岂容尔等如此轻慢!你们口口声声说顺应民意,实则是在胁迫陛下!”
他目光扫过殿内,字字铿锵:“况且我北离早已废除旧的立储制度,改用龙封卷轴秘藏储君之名,正是为了杜绝夺嫡之争,保皇室安稳、朝堂太平!今日你们聚众起哄,究竟想干什么?是要重开党争、让皇子们手足相残吗?”
张闽立刻反驳:“沐大人!时移世易,岂能一味墨守成规,用旧例束缚当今朝政?”
他转向龙椅,语气愈发激昂:“静王殿下文治武功天下无双,更得天斩剑认主,本就是天命所归、众望所系!如今又献上土豆良种,此等旷世奇功,正是国之大幸!”
紧接着,数十名官员齐齐跪倒:“臣等附议!请陛下立静王为太子!”
殿中那些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官员,此刻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他们死死盯着手中的笏板,连大气都不敢喘,心中满是惊骇:
夺嫡之争竟然已经激烈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人竟敢在金銮殿上,公然逼迫天子册立太子!
明德帝目光落向萧越,缓缓开口:“静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萧越语调刻意放缓,带着几分斟酌:“儿臣……全凭父皇定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立储事关国本,牵动着社稷根基,确实需要父皇深思熟虑、权衡周全,绝非儿臣等可随意置喙。”
一旁的萧崇立刻接话:“父皇,七弟说得极是!眼下推广良种才是头等大事,容不得分心!至于立储这等关乎千秋基业的事,更需父皇明辨是非、审慎考量。不如等良种惠及万民、朝野上下人心安定之后,再做决定,这样才更显父皇的圣明远见啊!”
明德帝听得这话,几乎是立刻接话,语气里藏着一丝怕再生变数的急切:“嗯……说得好!说得好!你们这些皇子……能有这般深明大义的心思,所言……甚合朕意!”
他话音刚落,便当即拍板:“立储之事牵涉甚广,今日暂且不议,日后再做打算!退朝!”
萧越站在原地未动,目光追着萧若瑾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副仓皇狼狈的模样……可真是有意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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