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堂朱漆门前,青王萧燮见了霍无忧,眼底便淬了层冷光——前日被此人落了颜面的事还堵在心头,连打招呼的语气都裹着刺:“呦,这么巧?永宸王也来了。”
雷梦杀夫妇立在一旁,忙拱手行礼:“青王殿下、景玉王殿下。”
景玉王萧若瑾的目光却黏在霍无忧身上,喉结微滚。他忽然想起前日青王那句被斥为“孟浪”的话,此刻竟觉得半点不假——风掀起霍无忧月白锦袍的衣摆,日光落在她眼睫上,连垂眸时露出的半截脖颈都透着玉石般的莹润,偏生神情淡得像淬了冰,冷与艳揉在一处,倒比殿中那些精心养护的名花更勾人。
“永宸王怎么会来这里?”萧若瑾的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
霍无忧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腰间玉佩,语气听不出波澜:“本王出门访友不过一两个时辰,就听说太子来了稷下学堂,便来看看。二位殿下这是……”
“父皇听说贵国太子驾临学堂,特让二皇兄与本王来看看。”萧若瑾收回目光,勉强稳住声线。
“只怕我们已经来晚了。”霍无忧抬步向前,衣袂扫过门槛时,发间玉簪轻轻晃了晃,“一起进去吧。”
她走得从容,没留意身后青王更沉的脸色,也没看见景玉王落在他背影上、那道复杂难辨的目光——只那抹身影,便让这肃穆的学堂门口,都添了几分晃眼的亮色。
萧若风的目光刚触及霍无忧的身影,脚步便骤然顿住。他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衣摆,目光在她身上凝了片刻,终究是隐入了人群——他们之间那层不能宣之于口的牵绊,容不得半分旁人窥探。
“兄长,二皇兄怎么也来了?”萧若风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却仍不自觉地往霍无忧的方向飘。
青王萧燮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要不是父皇让本王来,谁愿意来这地方。”
另一边,文子端瞧见霍无忧,紧绷的眉眼瞬间柔和了几分,快步上前时,连声音都放轻了:“子臻,你可算来了。”
程少商笑着拉了拉霍无忧的衣袖:“无忧,我们正说你呢。”
“说我什么?”霍无忧挑眉,目光扫过众人时,却敏锐地捕捉到萧若风落在自己身上的担忧眼神,只是那眼神稍纵即逝,快得像错觉。
万萋萋快人快语,拍着她的肩笑道:“还能说什么!我们在说只要有你在,袁善见啊,这辈子怕是都要屈居第二咯!”
“善见兄的才华本就世间少有,是你们过誉了。”霍无忧笑着摆手,话音刚落,却忽然抬眼望向暗处,“先生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话音落下,一道清瘦身影缓缓走出,正是李长生。北离八公子本就齐聚在此,此刻见他出现,除了东汉使团的人,其余人皆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丫头,又见面了。”李长生的目光径直落在霍无忧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霍无忧收敛了往日的锋芒,躬身道:“能见到李先生,是无忧的荣幸。”她清楚,眼前这人是天下第一,在他面前,半分轻狂都不能有。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李长生挥了挥手,学堂的学子们不敢多留,连忙躬身退去,转眼间,只剩下霍无忧、文子端、萧若风等人。
“先生怎么这么看着我?”霍无忧心头微沉,总觉得李长生的眼神不对劲。
李长生捻着胡须,缓缓道:“天赋根骨都好,就是你这体质,有点特别啊。”
“先生何意?”霍无忧的指尖微微发凉。
“上次见你我就发现了,今天才算确定。”李长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你是不是从小受伤,痊愈的速度就比常人快上许多?”
“原来先生说的是这个。”霍无忧强装镇定,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
“伤好得快,是因为你的血液流速比旁人快,自愈能力强。”李长生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不过……”
“先生!”文子端猛地上前一步,声音里满是急切,“子臻的特殊体质,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他太了解霍无忧了,她从不肯让医官近身,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要再三筛选,以前他只当是她警惕心重,怕暴露身份,可此刻听李长生话里有话,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霍无忧拉了拉文子端的衣袖,低声道:“先生,本王的身体,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费心?”文子端猛地转过身,眼眶都红了几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和担忧,“你以前从来不让医官给你看病,连我想帮你看看伤口都要避开,我以为你只是怕暴露身份,可后来你身份公开了,还是不肯让其他人碰!只用自己身边的人,我以为你只是警惕心重,可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子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三皇兄,我心里有数。”霍无忧别开眼,不敢看文子端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她怕自己一多看,就忍不住把所有事都告诉他。
文子端站在一旁,脸色早已沉了下来。他比谁都清楚,北离三位皇子都在此地,李长生此刻提起霍无忧的体质,绝不会是随口一说,定是没安好心。他攥紧了拳头,目光死死盯着李长生,只要对方敢对霍无忧不利,他就算拼了自己的身份,也要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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