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回来的夜里,千里凌耀第一次做起了重复的梦。
梦里没有赛道的风驰电掣,没有观众的欢呼呐喊,只有一片熟悉的郊外公路——和当初丸善带她兜风时路过的那条很像,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路面上。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路边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其中一个女孩,千里凌耀一眼就认出了——是东海帝王。她留着棕色的短发,发间夹杂着几缕醒目的白色,跑起来时裙摆飞扬,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倔强,和训练场上那个认真的小家伙一模一样。千里凌耀对她有种天然的亲近感,每次在学园见到,都忍不住想多照顾她几分。
而另一个女孩,千里凌耀从未见过,却莫名觉得格外熟悉。她有着橙红色的头发,头顶竖着一根小小的白色呆毛,随着跑动轻轻晃动,最特别的是额前那一缕白里透红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极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羁绊。女孩笑得眉眼弯弯,跑起来的姿态轻盈灵动,和东海帝王时而并肩奔跑,时而互相推搡着打闹,关系好得像连体婴。
千里凌耀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无忧无虑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暖意。可下一秒,变故突生——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从拐角处疾驰而来,速度快得惊人,而两个小家伙正背对着车流,蹲在路边捡拾掉落的野花,完全没有察觉危险的降临。
“小心!”
千里凌耀下意识地大喊出声,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冲过去,想把两个孩子拉到安全的地方,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轿车越来越近,刺眼的车灯照亮了两个孩子惊恐的脸庞。
就在轿车即将撞上的瞬间,时间突然静止了。
周围的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疾驰的轿车、惊恐的孩子、飞扬的尘土,甚至连空气中的光线都停止了流动。千里凌耀的心跳得飞快,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诡异的静止,只能在无尽的焦虑中,猛地惊醒过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照亮了宿舍的一角。千里凌耀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梦里的场景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试图平复呼吸,心里满是疑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那个橙红色头发的女孩是谁?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熟悉?
带着满心的困惑,千里凌耀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才再次睡着。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晚,她又做了同样的梦。
还是那条郊外公路,还是那两个追逐打闹的小家伙,甚至连她们蹲在路边捡野花的姿势都和昨晚一模一样。千里凌耀刚一意识到这是同一个梦,就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再次从拐角处疾驰而来,速度快得让人窒息。
“快跑!”
这一次,千里凌耀没有犹豫,身体也不再僵硬。她迈开脚步,朝着两个孩子的方向狂奔而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她们!
就在她距离孩子们只有几步之遥,即将伸出手抓住她们的时候,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停下。如果你现在冲过去,轿车会撞到你。至少会让你右腿骨折,你将永远无法奔跑,永远无法站上赛道,永远无法实现你对赛马的热爱。你想清楚了吗?”
这个声音陌生而又熟悉,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像是来自自己的心底。骨折、无法奔跑、无法比赛——这些词语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千里凌耀的心上。赛马是她的生命,是她为之奋斗一生的热爱,放弃奔跑,就等于放弃了她的全部信仰。
可看着孩子们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们小小的身体即将被轿车撞上,千里凌耀的心里没有丝毫犹豫。
“我想清楚了。”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救人。”
话音刚落,静止的时间瞬间恢复了流动。轿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距离孩子们越来越近。千里凌耀拼尽全力,加快速度冲了过去,一把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猛地向路边扑去。
剧烈的撞击感从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腿骨头断裂的声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浸湿了裤子,可她怀里的两个孩子却安然无恙,只是受到了惊吓,紧紧地抱着她的脖子,小声地哭着。
轿车擦着她们的身边驶过,扬起一阵尘土,最终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你后悔吗?为了两个孩子,放弃了你毕生的热爱。”
千里凌耀忍着剧痛,低头看着怀里渐渐停止哭泣、用依赖的眼神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她轻轻抚摸着东海帝王的头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个橙红色头发女孩的白色呆毛,心里满是柔软。
“不后悔。”她的声音虽然带着疼痛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奔跑是我的热爱,但守护她们,也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事。没有什么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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