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给皑皑白雪镀上一层暖金,军用越野车缓缓停在家属院门口,车轮碾过残留的薄雪,留下两道浅浅的辙印。
顾修远先推开车门跳下车,凛冽的寒风立刻灌进衣领,他却顾不上拢紧大衣,转身俯身看向车内,眼神瞬间柔得能化开冰。
“慢点,我扶你。”
他伸出双手,掌心搓了搓焐热,小心翼翼地穿过车门框,轻轻揽住林知意的腰。
指尖触到她的棉袄,他眉头微蹙,又将自己的军大衣解下来,裹在她身上,领口仔细掖好。
“风大,别冻着。”
林知意扶着他的手臂,慢慢挪动身子,双脚刚沾到地面,就被积雪的凉意激得微微一颤。
顾修远立刻察觉到,弯腰将她棉鞋鞋底的雪沫掸干净,又稳稳托住她的胳膊,半扶半搀地让她站定:
“站稳了再走,不急。”
家属院的路是土路,雪水融化后变得有些泥泞,顾修远特意走在外侧,将林知意护在干燥的内侧。
他步伐放得极缓,每一步都先试探着踩实,确认稳妥后才让她跟上,另一只手始终牢牢揽着她的腰,力度轻柔,像托着易碎的珍宝。
走到院门口的台阶前,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知意,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林知意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带着寒气的军装上,却能感受到他胸膛沉稳的心跳。
“我自己能走。”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台阶滑,听话。”
顾修远低头看她,眼底满是不容拒绝的温柔。
“你怀着两个小家伙,可不能逞强。”
他稳稳踏上台阶,脚步轻而稳,生怕颠簸到她,直到将她轻轻放在炕沿上,才松了口气,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染的雪沫。
刚直起身,院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通信兵穿着沾满雪沫的军大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团长!团部紧急通知,请您即刻回部开会!”
顾修远的眉峰瞬间蹙起,下意识将林知意往身后护了护,沉声道:
“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林知意,眼底掠过一丝愧疚: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部队一趟。”
林知意点点头,指尖轻轻攥了攥他的袖口:
“路上小心。”
顾修远大步赶到团部,作战室内气氛凝重,地图上的红色标记格外刺眼。
政委递过一份加密电报,语气凝重:
“上级命令,边境出现异动,你带领主力营即刻出发执行潜伏任务,务必摸清敌方部署,归期未定。”
“是!”
顾修远条件反射地立正敬礼,接过电报的手指却微微发紧。
潜伏任务凶险万分,他最放心不下的,是家里怀了双胎的妻子。
他没多耽搁,处理完紧急军务,第一时间走到值班室,抓起黑色的手摇电话机。
金属摇柄转得飞快,嗡嗡的电流声里,很快接通了老家的线路:
“娘?让时雨接电话,我有急事。”
没等片刻,电话那头就传来顾时雨清脆又雀跃的声音:
“二哥?是不是二嫂想我啦,突然打电话回来!”
“时雨,跟你说两件事。”
顾修远吸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你二嫂怀了双胞胎,这是好事,但我马上要去执行紧急任务,归期未定,她身边没人照顾不行。”
“啥?双胞胎!”顾时雨的惊呼声差点刺破听筒,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笑。
“太好了!我要有两个小侄子啦!”
欢喜劲儿过后,她立刻收起笑意,语气变得格外坚定:
“二哥你放心!我这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坐最早的火车过去!工作我跟三哥说,让他先替我顶一阵子!”
“辛苦你了。”
顾修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语气柔和了些。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团部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你二嫂身子重,到了之后别让她累着,饮食起居多上点心,有任何事找家属院的张主任,或者直接打团部电话。”
……
“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顾时雨爽快应下:
“你安心执行任务,二嫂交给我,保证给你照顾得白白胖胖的,等你回来准能看到两个健健康康的小娃娃!”
挂了电话,顾修远又仔细交代了他的副手郝正军,到时候去火车站接自己的妹妹,一切都交代好后,他这才戴上帽子急匆匆的回家。
推开门时,林知意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攥着一本书,眼睛却并不在书上,眼神满是不安。
看到他回来,她立刻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不是……要出任务?”
顾修远走上前,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得厉害:
“嗯,边境有紧急任务,得立刻出发,归期未定。”
林知意的身子猛地一僵,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只是用力回抱住他: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顾修远收紧手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你别担心,我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让时雨过来照顾你。”
“时雨要来?”林知意抬起头,眼底满是意外。
“嗯,她明天早上的火车,过两天就到了。”
顾修远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愧疚与温柔:
“你怀着双胎,身边没人照顾我不放心。我让时雨过来给你搭把手,有她陪着你,我才能安心去执行任务。”
林知意点点头,心里又暖又涩:“让她跑这么远,太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麻烦。”顾修远俯身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腹。
“委屈你了,本该陪着你养胎,却还要让你担惊受怕。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累着,双胎生产凶险,千万别逞强,凡事都要以自己和宝宝为重。”
“我知道。”林知意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格外踏实。
“你在外面也要好好的,别为了任务硬扛,按时吃饭,注意保暖。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们,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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