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扶着林知意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不停地摩挲着,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每一次宫缩袭来,林知意都会紧紧抓着他的手,疼得浑身冒汗,脸色苍白如纸。
顾修远就伏在她耳边,不停地跟她说话,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他自己的声音却在发抖,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明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满心的担忧和疼惜。
他看着林知意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深。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让她让她怀孕,怀双胞胎,后悔让她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她的平安顺遂,换她不再受这撕心裂肺的疼。
夜还很长,宫口要一点点开全,而林知意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顾修远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只是此刻,他的心,正和她一起,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夜的寒气还没散尽,走廊里的水泥地泛着冷意,天边已隐隐透出鱼肚白。
林知意靠在顾修远怀里,每一次宫缩袭来,都像是有重物狠狠碾过腰腹,疼得她浑身痉挛,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顾修远半扶半抱着她,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瘫倒在地,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却暖不透她因为剧痛而冰凉的指尖。
“疼……修远……好疼……”
林知意的声音气若游丝,眼泪混着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顾修远的军大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撕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脚下的地面也在晃动,若不是顾修远撑着,她早已瘫软在地。
她甚至生出一丝绝望的念头,这样的疼什么时候才是头?不如死了算了,至少能解脱。
沈望舒跟在旁边,看着女儿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咬得青紫,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粘住,心疼得直抹眼泪。
她想替女儿分担,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哽咽着安慰:
“意意,再忍忍,等生下来就好了……”
话没说完,自己的声音就抖得不成样子,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怕女儿看到更难受,赶紧别过脸去。
顾时雨跟在最后,小姑娘眼圈红红的,看着二嫂疼得直不起腰,每一声闷哼都像针扎在她心上。
她想帮忙扶着,又怕自己力气小弄疼了二嫂,只能攥着拳头,默默跟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意意,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好了……”顾修远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低头看着怀里人痛苦扭曲的脸,心里像被千万根针同时扎着,疼得快要窒息。
可他不能垮,只能强撑着精神,一遍遍地鼓励,“你很勇敢,再坚持一下,宝宝们也在等你呢。”
他的脚步放得极慢,配合着她的节奏,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目光死死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不适的表情。
医生路过时看了一眼,叮嘱道:
“宫口刚开到三指,还得再等等,家属多扶着走走,能加速开指,也得让她吃点东西补体力,不然待会儿生的时候没力气。”
沈望舒连忙应下,转头对顾修远说:
“修远,扶意意回床上歇会儿,我去把红糖鸡蛋热一热,多少得吃点,不然哪有力气生孩子。”
顾修远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林知意往病房走,等回到病床边,他几乎是半抱着将她轻轻放下,又赶紧拿软枕垫在她腰后。
沈望舒很快端来了红糖鸡蛋,搪瓷碗里的鸡蛋羹冒着氤氲热气,香气扑鼻,可林知意一闻到味道,胃里就一阵翻腾。
顾修远舀起一勺,吹了又吹,确认温度刚好,才递到她嘴边:
“意意,吃一点,就吃一口,补充点体力。”
林知意摇摇头,眉头皱得更紧,疼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声音微弱:“不想吃……恶心……”
“意意,听妈的话,多少吃点。”
沈望舒坐在床边,握着她的另一只手,眼眶红红的恳求:
“生孩子是个体力活,你现在不吃东西,待会儿怎么有力气把宝宝们生下来?就算为了宝宝们,也得吃一口啊。”
看着母亲含泪的眼神,林知意心里一软,再想想顾修远焦急的模样,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她张开嘴,艰难地咽下那勺红糖鸡蛋,可刚咽下去,胃里的不适感就愈发强烈,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宫缩,她猛地侧过身,“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刚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连带着胃酸一起,味道酸涩。
沈望舒赶紧递过毛巾,顾修远一边给她擦嘴,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又急又轻。
看着她痛苦得蜷缩起来,脸色白得像纸,连吐都没力气的样子,顾修远一直强撑着的情绪终于崩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林知意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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