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里，林知意是被阳光唤醒的。
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先撞进了顾修远含笑的深邃眼眸。
男人坐在床边的木凳上，支着胳膊肘瞧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划过皮肤时痒酥酥的。
想起昨夜的缱绻，林知意的脸颊倏地烫了起来，忙不迭闭上眼睛装睡，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往上扬，连耳根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顾修远低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指尖传过来，他俯身在她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醒了？”
林知意慢吞吞睁开眼，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下巴，嗔道：
“都怪你，害我今天起这么晚。”
顾修远捉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指腹，眼底满是纵容：
“怪我怪我，那早饭我都做好了，快起来尝尝吧。”
等林知意洗漱完坐到餐桌旁，顾时雨正坐在椅子上，凑着婴儿床逗刚醒的安安，念念。
见她过来，立刻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
“二嫂，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呀？是不是昨天晚上念念和安安闹觉了？我昨儿半夜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念念，安安哼唧的声音。”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林知意的心事，她端着碗的手顿了顿，耳根更烫了，连忙含糊地摆手，舀了一大口粥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
“没有没有，就是昨晚睡得沉了点，两个孩子乖得很，一觉睡到天亮，没闹腾。”
说着还偷偷瞟了顾修远一眼，生怕他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
顾修远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给她包了个鸡蛋，放入她的碗中，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解围道：
“你二嫂刚出月子，身子还虚，多睡会儿补补气血是应该的，小孩子夜里哼唧两声很正常，又没真哭闹，别瞎打听。”
早饭刚吃完，院门外就传来了翟秋燕爽朗的声音：
“知意在家吗？我来瞧瞧两个小宝贝咯！”
林知意连忙起身迎出去，翟秋燕手里拎着一小筐砂糖橘。
一进门就直奔婴儿床，脚步都放轻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两个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念念的小脸蛋，声音放得柔柔的：
“哎呦，这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睫毛还这么长，随你！安安这眉眼长得真像顾团长长，高鼻梁薄嘴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逗了孩子好一会儿，才拉了张板凳坐到炕边，和林知意闲聊起来，手里还剥着橘子，掰了一瓣递到林知意手里：
“这橘子甜，你尝尝。
对了知意，我昨天听李主任说部队子弟学校下周就要开学了，寒假放了这么久，图书室也得正常开门了，你那岗位，学校那边让人捎话，问你下周一能不能去报到？”
林知意心里咯噔一下，这茬她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刻意没往深了想。
这图书管理员的活儿，其实一点都不累，还能有份微薄的津贴，当初她得到这个工作队里不少家属都眼红。
可说实话，现在每天在家陪着软乎乎的孩子，有顾修远疼着，渴了有人递水，饿了有人做饭，日子过得舒心又惬意，她是真不想去上班。
能舒舒服服躺平，谁愿意每天规规矩矩坐班，对着一堆旧书登记造册呢？
可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口，毕竟是沾了部队的光，太任性了怕让人戳脊梁骨，说她不识好歹。
林知意抿了抿唇，接过橘子瓣慢慢嚼着，笑着对翟秋燕说：
“是啊，我也正琢磨这事呢，不过还没跟修远商量，他昨儿送我妈去车站，回来又忙里忙外的，没顾上提。
等他晚上回来，我俩合计合计再说，好歹是学校给安排的，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翟秋燕点点头，把剥好的橘子瓣放进嘴里，理解地摆摆手：
“也是，你这刚生完孩子，家里两个小家伙离不开人，是得好好合计合计。
这军属的活儿虽说是照顾咱们，但也得守规矩，不过你家情况特殊，两个孩子还没满月呢，学校那边也能体谅。
要是顾团长觉得你走不开，咱们找李主任跟学校说说，先把岗位留着，等孩子大点了你再去也行。”
两人又聊了会儿院里的家常，翟秋燕又趴在婴儿床边，学着婴儿的语气跟安安，念念“唠嗑”，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林知意送走翟秋燕，回到屋里坐在婴儿床边的小马扎上，看着两个孩子发呆：
要是跟顾修远说不想去上班，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懂事，辜负了部队对军属的照顾？
可转念一想，顾修远向来疼她，什么事都先替她着想，应该能理解……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顾修远走过来，在她身旁的木凳上坐下，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想什么呢？”
林知意往他怀里缩了缩，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指尖抠了抠他掌心的纹路，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委屈：
“秋燕姐刚才来，说子弟学校下周开学，图书室要我下周一去报到……
这活儿是学校给军属安排的，不去好像不太好，可我又舍不得念念和安安怎么办？”
顾修远低头亲了亲她的发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舍不得就不去，多大点事儿？这活儿本来就是照顾军属的，不是绑着你的枷锁。
我一个月的工资足够养活咱们四口人，不差那点津贴。
你刚出双月子，身子还得养，两个孩子这么小，离了妈不行，我去跟学校说，先把岗位保留着，等孩子半岁了，能坐能爬了，你要是想去了再去，好不好？”
林知意听了这话心中感动，抬眸看他，眼眶微微泛红，手指揪着他军绿色衬衫衣角，声音糯糯的：
“可是……这岗位当时好些家属争取，现在我不去会不会让你难做？队里其他家属会不会说闲话，说我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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