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压迫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陈宵几乎喘不过气。白天在雷鸣涧的劳役,时刻要承受那若有若无的灵压扫视,以及监工们愈发频繁、刻意的刁难和靠近探查。夜晚,潜入秘径的难度与日俱增,他只能利用轮值或极其短暂的空隙,在那些废弃矿道中,争分夺秒地锤炼着初窥门径的《雷影步》。
这种高压环境,固然带来了巨大的风险,但也如同最残酷的磨刀石,疯狂地砥砺着陈宵的意志和潜能。
他对《雷影步》的感悟,在一次次与监工“捉迷藏”般的周旋中,飞速提升。不再局限于无人处的独自练习,他开始在劳役中,在监工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极其隐蔽的实践。
比如,在搬运矿石时,他会利用身体的微小摆动和脚下步伐的极其精妙变化,配合一丝微弱到极致的雷霆之力流转,使得看似沉重的步伐实则轻盈迅捷,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监工故意伸出的脚,或者“险之又险”地躲开突然滚落的碎石,在外人看来,完全是运气使然。
又比如,当赵虎那令人窒息的灵压再次扫过时,他不再像最初那样硬抗,而是尝试将《雷影步》中那种“融入环境”、“化身无常”的意境应用于对抗。他不再试图与灵压正面抗衡,而是引导着那一丝雷霆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微不可察的、高频震颤的能量膜,使得扫过的灵压如同流水遇到光滑的卵石,大部分被“滑”开,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顿时大减!
这种应用极其耗费心神,对雷霆之力的掌控要求更是精细入微,稍有不慎便会能量失控,暴露自身。但陈宵乐此不疲,他将这视为对《雷影步》和自身掌控力的绝佳锤炼。
然而,赵虎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
这天,陈宵被分配到一个新的区域——位于雷鸣涧边缘,一处刚刚发现不久、极不稳定的小型“雷煞坑”附近,负责清理坑口因雷暴崩落的碎石。这里雷煞之气异常狂暴,空气中游离的电弧肉眼可见,时不时就有细小的闪电从坑内窜出,击打在岩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断雷崖。
赵虎亲自带队,站在远离坑口但视野极佳的高处,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陈宵。他身边跟着四名气息彪悍、至少炼气四层的监工,呈扇形隐隐将陈宵可能撤退的路线封死。
这已不再是监视,而是赤裸裸的杀局!赵虎打算利用这处险地,制造一场“无可争议”的意外!即便事后有人调查,也只会认为是陈宵自己不小心,触动了不稳定的雷煞坑,引火烧身。
“开始清理!”赵虎冰冷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陈宵心中一凛,感受到了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深吸一口气,提起工具,走向那不断窜出电蛇的坑口。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感知全开,不仅要防备脚下松动的碎石和随时可能爆发的雷煞,更要警惕身后那几道如同实质的冰冷目光。
他假装费力地清理着坑口的石块,动作“迟缓”而“笨拙”,暗中却将《雷影步》的法诀运转到极致,双腿经脉中雷霆之力如同涓涓细流,蓄势待发。同时,他也在仔细感知着雷煞坑内部能量的流动规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突然,就在陈宵搬动一块较大的、卡在坑口边缘的岩石时——
“轰!!”
雷煞坑内部积蓄的能量似乎被这外力引动,猛地爆发!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大、颜色深紫、带着毁灭气息的雷煞,如同蛰伏的巨蟒,从坑底咆哮而出,直冲陈宵面门!速度之快,远超寻常!
与此同时,高处的赵虎眼中寒光一闪,藏在袖中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弹动了一下,一股阴损的暗劲无声无息地射出,并非攻向陈宵,而是打向陈宵脚下另一块看似稳固、实则内部早已布满裂纹的岩石!他要断掉陈宵的退路,让他无处可躲!
前有毁灭雷煞,下有塌方危机,后有虎视眈眈的强敌!
生死,只在刹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陈宵动了!
他没有向后躲闪(那正好落入赵虎算计的塌方区域),也没有试图硬抗那恐怖的雷煞(那绝非他目前肉身能承受)。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道没有实体的电光!
“滋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电流窜过的异响!
陈宵的身影在原地陡然变得模糊,下一瞬,竟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左侧三丈之外!那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在原地甚至留下了一道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的紫色残影!
那道凶悍的雷煞巨蟒,擦着他留下的残影呼啸而过,狠狠撞在后方的岩壁上,炸开一个焦黑的大坑,碎石四溅!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脚下岩石轰然塌陷,露出一个深坑!
险之又险!妙到毫巅!
“什么?!”高处的赵虎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刚才那是什么速度?!那诡异的残影?!这绝不是普通身法!甚至不像他所知的任何青霄宗身法!
他身边的四名监工也愣住了,他们根本没看清陈宵是怎么移动的!
陈宵站在原地,心脏砰砰狂跳,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瞬间,在死亡的刺激下,他对《雷影步》的领悟终于突破了某个临界点!那种身化雷光、意动影随的感觉清晰无比!虽然仅仅维持了一刹那,并且消耗巨大,但确确实实,他施展出了《雷影步》的一丝真意!
电光火石之间,于绝杀之局中,踏出了生路!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高处脸色铁青的赵虎,嘴角极其微弱地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猎物,似乎比想象中……更难缠了。
赵虎死死地盯着陈宵,眼中杀意沸腾,却又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忌惮。
这小子,必须死!而且,要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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