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陈恪脑中混沌的迷雾。
他能看见?赵刚也能看见那些东西?
所以,他之前的怀疑、在办公室里的试探、乃至现在的尾随,都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同样知晓这个隐藏在平凡世界表皮下的、诡谲莫名的领域!
巨大的震惊让陈恪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赵刚一步步逼近。那锃亮的皮鞋踩在积年的灰尘上,留下清晰的印痕,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脏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陈恪的声音干涩发紧,握着木盒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比面对那刀灵时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来自同类的、充满算计的恶意。
赵刚在离他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脸上那抹令人厌恶的笑容始终未褪。“我?我是你的部门经理啊,陈恪。”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当然,偶尔也兼职做点‘资源回收’的工作。比如,收集一些流落在外、无人看管的……小玩意儿。”
他的目光再次贪婪地盯在陈恪手中的木盒上。
“这苦竹和尚的‘净元珠’,虽然品相一般,但对付你身上那种刚成型不久的刀灵煞气,倒是绰绰有余了。放在这破庙里蒙尘,实在是暴殄天物。”赵刚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不如交给我,物尽其用嘛。”
陈恪心头剧震。赵刚不仅知道净元珠,连他身上的刀灵都一清二楚!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休想!”陈恪后退一步,脊背抵住了那根刻着偈语的柱子,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绝不能让出去!
“啧,何必呢?”赵刚叹了口气,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如同结冰的湖面,“你以为凭你,能保住它?还是觉得,那个给你破符箓的老道士会来救你?”
他抬起右手,五指微微张开。就在他指尖,一缕极其淡薄、却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如同小蛇般缠绕游动,散发出一种阴寒、污秽的气息,与这佛门古刹的残存庄严格格不入。
“把盒子给我,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只取珠子,放你离开。”赵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否则,我不介意亲手拿走,顺便……让你和那刀灵做个伴。”
那游动的黑气让陈恪头皮发麻,他毫不怀疑赵刚有能力做到他所说的一切。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前有虎视眈眈、身怀异术的赵刚,后有随时可能因敛息符失效而彻底爆发的刀灵,他已是瓮中之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苍老却浑厚的佛号,如同暮鼓晨钟,突然在破败的大殿中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驱散了赵刚带来的阴寒压迫感,也抚平了陈恪心中翻腾的恐惧。
两人同时一惊,猛地转头望向殿门口。
只见一位身着灰色僧衣、面容枯槁、身形瘦削的老僧,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他看起来年纪极大,眉毛胡须皆白,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如同古井深潭,洞彻人心。他手中挂着一串乌木念珠,静静地望着殿内对峙的两人。
这老僧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赵刚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忌惮,缠绕在指尖的黑色气流瞬间缩回体内,消失不见。他显然认得这老僧,或者说,认得这老僧身上某种让他感到威胁的东西。
“慧明大师……”赵刚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从容,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您老人家……怎么出关了?”
被称为慧明的老僧目光平静地扫过赵刚,最后落在陈恪手中那个小小的木盒上,缓缓道:“苦竹师祖遗宝,与这位小施主有缘,合该由他所得。赵施主,强求无益,徒增业障。”
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刚脸色变幻不定,眼神在慧明老僧和陈恪之间逡巡,显然极不甘心。但他似乎对这位慧明大师极为忌惮,僵持片刻后,脸上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大师言重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既然大师开口,晚辈自然不敢造次。”
他深深看了一眼陈恪,那眼神阴鸷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仿佛在说“这事没完”。随后,他不再多言,对着慧明老僧微微躬身,便迅速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金佛寺,消失在荒草竹林之中。
压迫感骤然消失,陈恪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他靠着柱子,大口喘着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慧明老僧迈步走进殿内,步伐沉稳,来到陈恪面前。他并没有去看那个木盒,而是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陈恪的眉心,仿佛能直接看到那缠绕其上的无形煞气。
“煞气侵体,刀灵缠身……小施主,你缘法奇特,却也劫难深重。”慧明老僧缓缓说道。
陈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躬身行礼:“求大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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