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条被枯叶与腐败藤蔓半掩的古老石径,小队离开了那方残存着淡青光晕的“净化区域”,重新投入无边无际的灰绿瘴气与扭曲丛林之中。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令人窒息。空气中的甜腻腐朽已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吸入一口,肺部都仿佛要灼烧起来。那些扭曲的树木形态愈发怪诞,有的如同痛苦挣扎的人形,枝条如同绝望伸出的手臂;有的则融合了动物或昆虫的特征,树皮上浮现出类似鳞片或甲壳的纹理,甚至还有一些树干上裂开了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口器,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涎液。
地面不再是菌毯,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物质,踩上去发出“噗叽”的声响,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随后又被缓缓“愈合”。无数紫黑色、形态如同血管或神经的藤蔓在“血地”下蠕动,偶尔会突然弹射而出,试图缠绕行人的脚踝。
更令人心悸的是无处不在的低语。那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充满诱惑与混乱的意念呢喃。时而如同慈母呼唤,时而如同情人呢喃,时而又变成充满怨毒的诅咒,引诱着生灵放弃抵抗,融入这片“永恒繁荣”的扭曲之地。即便有慧明大师的佛光梵唱护持,众人也需紧守灵台,方能抵抗这股无孔不入的惑神之力。
“枯荣逆转,已开始侵蚀法则,影响心神。”墨渊先生脸色凝重,以神识传音提醒众人,“务必紧守本心,莫被幻象所迷。此地魔物,恐怕已不限于有形之体。”
前行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地形陡然开阔。一片广袤的、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古老废墟,出现在瘴气弥漫的视野之中。
残破的巨木梁柱半埋于血地之下,其上雕刻的龙纹与花草图案已被腐蚀得模糊不清。断裂的青玉石板散落四处,大多覆盖着厚厚的暗色苔藓与菌类。依稀能看出这里曾是一片宏伟的建筑群,亭台楼阁的基址轮廓尚存,但如今只剩断壁残垣,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骤然的毁灭。
而在废墟的中心,矗立着几根相对完好的、高达数十丈的青色石柱。石柱上原本应铭刻着繁复的阵法符文,但此刻大多已被灰绿色的邪异纹路覆盖、侵蚀,只有少数区域还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不甘熄灭的青色灵光。这些石柱按照某种玄奥的方位排列,隐隐构成一个残缺的巨大阵法——正是青木龙庭护山大阵的核心残骸!
此刻,这片废墟区域,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热闹”。
无数形态各异的枯荣魔物,如同朝圣般聚集于此。有形体的,如之前遇到的朽木妖将、由藤蔓与骸骨拼凑的“骸藤妖”、形如放大无数倍且长满利齿的食人花般的“腐囊魔”……更多的是半透明或完全无形的存在:飘忽的暗绿色磷火中包裹着扭曲的面孔;地面上时而凸起、时而隐没的阴影;空气中游弋的、由纯粹枯荣邪气凝聚的毒虫虚影……
它们并非漫无目的,而是如同工蚁般,围绕着那几根核心石柱,以及石柱中央一片被浓郁灰绿邪光笼罩的区域,进行着某种仪式性的活动。有的魔物将自身部分躯体或收集来的“养料”(可能是其他魔物的残骸,或是被污染的灵物)投入邪光之中;有的则匍匐在地,不断叩拜,散发出虔诚而狂热的邪念波动;还有的如同卫兵,在废墟外围警惕地巡逻。
而在那片最浓郁的灰绿邪光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的阴影轮廓,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孕育或转化。一股远超周围所有魔物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威压,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如同心脏般搏动,与整个废墟、乃至方圆数百里的枯荣瘴气共鸣!
“苍龙古墟……果然已是魔窟。”炎翎伏在一块巨大的残断石柱后,以特殊瞳术观察着废墟中心,传音道,“核心邪光处的能量反应……至少是元婴层次!很可能就是枯荣魔尊本体,或他正在进行的核心仪式!周围魔物数量太多,品阶混杂,硬闯绝无可能。”
“那几根残存的阵法石柱……”墨渊先生目光如电,紧盯着那些还闪烁着微弱青光的区域,“或许……是我们潜入的机会。青木龙庭大阵虽破,但根基尚存一丝,若能以精纯的木属或生发之力激发其残存灵性,或可暂时干扰、甚至净化部分区域的邪气,为我们打开一条通路。”
“精纯的生发之力?”沧澜看向林晚,“你怀中的玄武碎片蕴含‘镇’与‘净’,可能激发?”
林晚凝神感应着怀中玄武碎片与远处石柱上残留青光的共鸣,摇了摇头:“玄武之力偏向‘镇’与‘净’,与青龙纯粹的‘生发’不同。或许……可以试试以白虎破界之力,暂时‘破开’邪气对石柱的侵蚀,再用我的灵力(融合了一丝星图包容特性)模拟引导其残存灵光?但把握不大,且极易暴露。”
就在众人思索对策之际,异变陡生!
废墟中央那团浓郁的灰绿邪光,猛地向内一缩,随即剧烈膨胀!一道混合着无尽痛苦、怨恨、以及一丝扭曲“生机”的庞大精神波动,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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