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白裙身影立在甬道尽头,周身裹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寒气,连摇曳的火光都似被冻住般,跳跃得迟缓了几分。
陆景年将顾清媛往身后又护了护,剑身斜斜指地,目光如炬地锁着对方:“你是谁?为何在此?”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歪着头,空洞的眼窝像是在打量他们,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始终未散。她抬手,骨簪轻轻划过石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与方才的敲击声截然不同,听得谢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死死攥着顾清媛的衣角不敢出声。
顾清媛掌心的玉佩烫得厉害,腕间同心印的红光几乎要透肤而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女人身上的阴气,竟与玉佩深处的一丝气息隐隐相吸。“你……和同心印,还有这地宫,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定了定神,开口问道。
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放下骨簪,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裹着一层水雾,带着说不出的怅惘:“关系?我守着这里,守着它,已经三百年了。”
“三百年?”谢珩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人怎么能活三百年?”
女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目光落在顾清媛腕间的同心印上,眼神骤然变得复杂,有怀念,有怨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同心印……终于又现世了。”她喃喃自语,脚步缓缓往前挪动,白裙扫过石阶上的青苔,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陆景年剑眉紧蹙,握着剑柄的手愈发用力,只要对方有一丝异动,他便会立刻出手。“你守着这里,是为了等同心印的持有者?”
女人停下脚步,距离他们不过三丈之遥。她抬起手,苍白的指尖指向石壁上那道同心印刻痕:“看到了吗?那是我亲手刻上去的。三百年前,我和他,也曾是同心印的持有者。”
这话一出,顾清媛和陆景年皆是心头一震。
原来同心印的传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久远。
“他说,同心印能破开时空的壁垒,能带我们去一个没有战乱、没有纷争的地方。”女人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浓浓的哀伤,“可我们终究还是失约了。他为了护住这枚印,魂归于此,而我……被留在这暗无天日的甬道里,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守印人。”
她的身形突然变得有些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在空气里。“那些黑衣人,想要夺走同心印,想要掌控时空的力量。他们唤醒了地宫的异虫,破坏了这里的封印,再过不久,连他的魂灵,都要被惊扰了。”
顾清媛听得心头发酸,忍不住问道:“那我们……能帮你什么?”
女人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有微光闪过。她看向陆景年和顾清媛紧紧相握的手,又看向两人腕间相呼应的红光,嘴角的笑容柔和了几分:“同心印的力量,从来不是靠一人独掌,而是靠两人同心。你们的羁绊,比我和他当年,要深得多。”
她缓缓抬手,掌心向上,一枚莹白的玉珏缓缓浮现在她手中,玉珏上的纹路,竟与顾清媛怀里的玉佩一模一样。“这是另一半玉佩,三百年前被他藏在了这里。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玉珏朝着顾清媛缓缓飞来,就在即将触碰到她掌心的刹那,甬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石壁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女人的脸色骤然一变:“不好!他们闯进来了!”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男声,裹挟着浓重的杀气,从黑暗中传来:“既然都到齐了,那就省得我们一个个找了。”
几道黑影,手持火把,从甬道的另一端缓步走出,为首之人,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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