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在晨光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狰狞。顾清媛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攥着玉佩的手却更紧了,指尖被硌得生疼。
陆景年将她往身后一拉,长剑横在身前,寒光映着他冷冽的眉眼:“你靠着归墟苟延残喘,不过是个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又如何?”玄夜低笑,声音里满是疯狂,“只要能打开归墟之渊,只要能拿到同心印的力量,我就算化作飞灰,也值得!”
他话音刚落,那道直冲云霄的黑色光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光柱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红得像血,与陆景年腕间同心印的微光隐隐相斥。雾气翻涌得更凶了,那些模糊的影子在雾里冲撞、嘶吼,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
警戒线外的民警和工作人员都慌了神,纷纷往后退去。老陈脸色惨白,抓着对讲机大喊:“所有人后撤五十米!快!”
陆景年的目光死死盯着光柱上的符文,那些纹路扭曲缠绕,竟和古墓竹简上记载的归墟阵图有七分相似。他心头一动,突然想起竹简末尾那行被血渍覆盖的小字——残阵需以同心契,破煞当用玉佩光。
“清媛!”陆景年猛地回头,声音急促却沉稳,“把玉佩举起来,对准光柱的中心!”
顾清媛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将羊脂玉佩高高举起。玉佩接触到晨光的瞬间,原本黯淡的红光骤然暴涨,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温润的玉质烫得她掌心发麻,却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源源不断地涌向腕间的同心印。
两道红光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细长的红线,直直地射向黑色光柱的核心。
“不——!”玄夜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疯了似的朝着两人扑来,“你们敢毁我的阵!我要你们陪葬!”
陆景年侧身避开他的扑击,长剑反手一挥,剑风擦着玄夜的黑袍掠过,划开一道口子。黑袍下滚落出几颗黑色的珠子,落地的瞬间便化作黑烟消散。他这才看清,玄夜的四肢上都缠着黑色的布条,布条下的皮肤早已腐烂,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你靠着这些邪物吊着命,当真以为能逆天改命?”陆景年的声音冷得像冰,长剑再次刺出,直指玄夜心口。
玄夜狼狈地翻滚躲开,胸口却还是被剑风扫到,黑袍瞬间被撕裂。他踉跄着站起身,看着那道红线钻进光柱,光柱上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消散,眼底的疯狂变成了惊恐。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狠狠掷向光柱,“归墟之力,听我号令!”
令牌触碰到光柱的刹那,原本已经萎靡的黑雾突然暴涨,竟将那道红线硬生生压了回去。玉佩的红光剧烈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顾清媛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手腕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陆景年见状,剑眉紧蹙。他知道,玄夜这是在以自身残躯为引,强行催动归墟阵的残余力量。再这样下去,玉佩的力量迟早会被耗尽,到时候,归墟之渊的大门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收剑入鞘。左手握住顾清媛的手腕,右手抚上同心印。两道红光在他掌心汇聚,他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玉佩上。
“以我之血,契同心之印;以玉之光,破归墟之煞!”
低沉的喝声落下,鲜血融入玉佩的瞬间,红光猛地炸开,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朝着黑色光柱压了过去。
光幕所过之处,黑雾如同冰雪消融般退散。那些在雾里嘶吼的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鸣,便化作点点黑烟,消散在晨光里。
玄夜看着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黑色光柱在光幕的压迫下,寸寸碎裂。最后一道符文消散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光柱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黑烟,被晨风吹散。
古墓上方的天空,终于露出了澄澈的蓝色。
顾清媛脱力地跌坐在地,手里的玉佩恢复了温润的触感,却不再发烫。她看着陆景年,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注意到,坍塌的墓道口,不知何时,露出了一截青黑色的石棺。
石棺的棺盖上,刻着一个和同心印一模一样的图案。
而玄夜看着那截石棺,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大笑。笑声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诡异:“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归墟之主的棺椁……”
他的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墓道口的碎石簌簌掉落,那截石棺缓缓下沉,露出了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暗之中,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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