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涩的凉意,吹得码头上的荒草簌簌作响。警车的鸣笛声渐渐隐没在远处的街巷里,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脚印,和集装箱上斑驳的弹痕——那是刚才抓捕时,男人负隅顽抗留下的痕迹。
陆景年还僵在原地,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那道苍老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祖父的面容在脑海里愈发清晰,不是临终前病榻上枯槁的模样,而是他小时候,牵着他的手逛古董市场,眉眼温和的样子。
“祖父……”他喃喃自语,指尖微微发颤,连手臂上伤口的刺痛都感觉不到了。
顾清媛紧紧攥着他的另一只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他,眼底的担忧浓得化不开。刚才那通电话来得太蹊跷,一个已经去世三年的人,怎么会突然打来电话?是有人故布疑阵,还是……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陆峥走过来,目光落在陆景年手里的手机上,又扫过那个沉甸甸的铁盒,沉声道:“电话是谁打的?”
陆景年回过神,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知道,是陌生号码,声音……很像我祖父。”
陆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和陆景年是远房亲戚,当年陆老爷子去世,他也去参加了葬礼,亲眼看着棺木下葬。这三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异常。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通电话,未免太过诡异。
“说不定是有人用变声器模仿的,想扰乱你的心神。”陆峥顿了顿,补充道,“黑鹰组织的人,最擅长玩这种把戏。”
陆景年沉默着,没有反驳。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最大。可刚才电话里的那句“铁盒里的东西,是救赎,也是枷锁”,和祖父日记里的话如出一辙,那种语气里的疲惫和坚定,绝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模仿出来的。
“先回去吧。”顾清媛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这里太危险了,而且天快黑了。”
陆景年点了点头,将手机揣回口袋,又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牛皮笔记本和铁盒放进背包里。三人转身朝着码头外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码头上回荡,显得格外寂寥。
回到公寓时,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整座城市。窗外霓虹闪烁,映得房间里明明暗暗。顾清媛去厨房给陆景年处理伤口,陆峥则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目光落在那个铁盒上。
“这个铁盒,你打算怎么办?”陆峥率先打破沉默,“里面装着黑鹰组织的核心名单,这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留在你手里,只会招来更多麻烦。”
陆景年正低头看着那个牛皮笔记本,闻言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当然知道这东西的危险性,可祖父的话,还有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都让他不敢轻易把铁盒交出去。谁知道,交出去之后,会不会引发更多无法预料的后果?
“我想先打开它。”陆景年沉声道,“至少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无缝焊接的,普通工具根本撬不开。”陆峥提醒道,“而且里面的东西,可能是纸质的,也可能是其他易碎品,强行撬开,很容易损坏。”
顾清媛端着医药箱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接口道:“我认识一个做古董修复的老师傅,他手里有特殊的工具,或许能无损打开这个铁盒。而且他为人可靠,口风很紧,不会泄露消息。”
陆景年眼睛一亮:“真的?”
“嗯。”顾清媛点头,“他是我外公的老朋友,以前帮外公修复过不少古董,手艺很好。”
陆峥思索片刻,道:“也好,不过要小心,最好明天一早过去,我陪你们一起。”
商量妥当,三人各自安顿下来。陆峥在客房暂住,顾清媛则回了自己的房间。陆景年坐在书桌前,重新翻开那个牛皮笔记本。
之前在码头,他只匆匆扫了几眼,如今静下心来细看,才发现里面的内容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笔记本里除了记录和黑鹰组织的交易,还有不少关于组织内部的隐秘,比如他们的据点分布,成员的代号,甚至还有一些暗语和密码。
翻到最后一页,那行被血渍浸染的字迹旁边,似乎还有一些浅浅的刻痕,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陆景年凑近些,借着台灯的光仔细辨认,发现那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母——“ZGY”。
这是什么?代号?还是某个地方的缩写?
他皱着眉,将笔记本翻来覆去地看,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就在这时,他的指尖无意间划过笔记本的封底,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封底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厚一些,而且摸起来,像是有夹层。
陆景年心里一动,找来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沿着封底的边缘划开。果然,里面藏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泛黄纸条。
他屏住呼吸,缓缓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依旧是祖父的,只是比笔记本里的要工整许多,显然是在相对平静的状态下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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