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穿透江风,在空旷的滩涂上炸开,惊得芦苇荡里的水鸟扑棱着翅膀,仓皇窜入墨色的夜空。
木屋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闷哼与利器相撞的脆响,陆景年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将顾清媛往身后又护了护,余光扫过木屋四周——三面是斑驳的土墙,唯有后门连通着江边的芦苇荡,而此刻,那扇门正被几个黑衣人死死守住,明晃晃的匕首在煤油灯的光线下闪着寒芒。
秦正川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枪口在掌心转了个圈,最后稳稳指向陆景年的胸口,嘴角的笑意冰冷刺骨:“陈队的人是不错,可惜,我在这里布了三个月的局。他带来的那些人,要么被困在东边的岔路口,要么已经成了我手下的枪下亡魂。”
顾清媛的呼吸一滞,下意识攥紧了陆景年的衣角。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发颤,可看着陆景年挺直的脊背,心底又莫名生出一丝底气。
顾明远从地上爬起来,眼底的空洞被滔天的恨意填满。他猛地扯下背上的双肩包,将那三枚拼合的鹤纹玉佩攥在手里,朝着秦正川嘶吼道:“你以为赢了吗?这些玉佩上的纹路,能拼出当年你挪用公款的账本藏匿地!就算今天我们都死在这里,用不了三天,你的罪证就会被公之于众!”
秦正川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盯着顾明远手里的玉佩,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枪的手紧了紧:“你敢耍我?”
“耍你又如何?”顾明远冷笑,眼底的血丝蔓延开来,“我父亲当年就是拿着这玉佩,要去揭发你的罪行,才被你灭口。你以为毁掉账本,就能高枕无忧?你错了!这玉佩上的暗纹,是我父亲亲手刻的,除了我,没人能看懂!”
这话一出,秦正川的呼吸明显乱了。他知道顾致远的心思缜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线索,藏在看似普通的玉佩纹路里。
陆景年抓住这个间隙,脚步微动,目光飞快地扫过木屋的角落。他注意到,墙角堆着几捆干枯的芦苇,旁边还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煤油桶。一个念头,瞬间在他脑海里成型。
“秦正川,你要的是玉佩,不是我们的命。”陆景年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慌乱,“放我们走,玉佩给你。”
秦正川眯起眼睛,显然不信:“陆景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我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陆景年缓缓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玉佩在他手里,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放我们离开枫林渡,顾明远会把玉佩交给你。”
顾明远猛地转头,看向陆景年,眼神里满是不解。陆景年却朝他递了个隐晦的眼神,那眼神里的深意,让顾明远心头一动,瞬间明白了什么。
秦正川盯着两人的互动,沉默了几秒。他知道陆景年的性子,骄傲得宁折不弯,此刻这般退让,必定有诈。可那玉佩上的线索,又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让他不得不赌一把。
“好。”秦正川咬了咬牙,缓缓将枪口下移,指向地面,“让顾明远把玉佩扔过来。然后,你们三个,从后门出去,沿着芦苇荡往东走。记住,别耍花样,我的人,在四周都布了眼线。”
顾明远攥紧玉佩,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了陆景年一眼,见对方微微点头,这才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朝着秦正川的方向扔了过去。
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秦正川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抹莹润的白光,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就是现在!
陆景年低喝一声,猛地将身边的煤油桶推倒。
“哗啦——”
桶里剩下的煤油泼洒而出,瞬间浸湿了墙角的芦苇。陆景年又抓起桌上的煤油灯,狠狠朝着芦苇堆砸了过去。
“砰!”
灯火撞上干枯的芦苇,火苗瞬间窜起,借着江风,腾地一下烧出半人高的火墙。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该死!”秦正川怒吼一声,顾不上捡落在地上的玉佩,连忙往后退去。
几个守在后门的黑衣人,被突然燃起的大火惊得乱了阵脚,纷纷抬手去挡扑面而来的热浪。
陆景年抓住这个机会,一把揽住顾清媛的腰,朝着后门冲了过去。顾明远紧随其后,路过玉佩的时候,弯腰一把将其捡了回来,塞进怀里。
“拦住他们!”秦正川的咆哮声被浓烟吞没,他抬手朝着陆景年的背影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陆景年的肩膀飞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陆景年闷哼一声,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带着顾清媛冲出了后门,一头扎进了茂密的芦苇荡。
顾明远紧随其后,刚跑出几步,就被一个黑衣人追上,匕首朝着他的后心刺来。顾明远猛地转身,用肩膀狠狠撞向对方的胸口,黑衣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顾明远趁机抬脚,狠狠踹在对方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衣人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快走!”陆景年的声音从芦苇荡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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