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媛指尖的凉意顺着那枚银质尾戒蔓延到心口时,陆景年正站在美术馆的落地窗前接电话。玻璃反射出他挺拔的侧影,西装袖口挽起,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多年前替她挡落物时留下的印记,她原以为他早该淡忘了,可此刻看来,却像刻在骨头上的记号,从未褪色。
“项目对接的事让张助理跟进,”他的声音隔着几米远传来,依旧是惯有的沉稳低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另外,帮我查一下十年前城南旧巷的拆迁档案,尤其是37号院的产权记录。”
顾清媛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的尾戒。那是她今天整理工作室旧物时翻出来的,藏在一本泛黄的建筑设计图册里。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景”字,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是常年佩戴过的痕迹。她记得这本图册是大学毕业时,陆景年以“纪念合作项目”的名义送给她的,当时她只当是普通的礼物,从未想过里面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更让她心绪不宁的是,图册最后一页夹着半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少年时的她和陆景年,在城南旧巷的老槐树下并肩站着,她手里举着一支融化了大半的冰淇淋,他则微微侧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比夏日阳光还要灼人。可这张照片的另一半,却像是被人刻意撕掉了,只剩下一道参差不齐的裂口,仿佛在暗示着那段被硬生生截断的过往。
“在看什么?”陆景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顾清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把图册合上,却被他先一步按住了封面。
他的目光落在那半张照片上,瞳孔微缩,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她模糊的笑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他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
“你……”顾清媛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你为什么突然要查37号院的档案?”
陆景年收回手,转身重新望向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在他眼底投下流动的光影。“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核心,“最近接手一个旧城改造项目,刚好涉及到那片区域,想了解一下过去的情况。”
顾清媛却不信。她认识陆景年十几年,太清楚他的性子——若非事关紧要,他绝不会在忙碌的工作中特意抽出时间追查十年前的旧事。更何况,37号院是她外婆曾经的住处,也是她和陆景年少年时最常去的地方,后来因为拆迁,她外婆搬去了城郊,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而她和陆景年的联系,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疏远。
“那这个呢?”她把那枚尾戒递到他面前,借着美术馆柔和的灯光,能清晰地看到内侧的刻字,“你当年送我图册,是故意把它藏在里面的吗?”
陆景年的视线落在尾戒上,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缓缓开口:“那时候年纪小,觉得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想找个方式留个纪念。”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可顾清媛却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只是纪念?”她追问着,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滂沱的夜晚,她抱着外婆的遗像站在拆迁后的废墟前,陆景年撑着伞站在不远处,却始终没有走近。后来她听说,他家里出了变故,举家搬去了国外,可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
陆景年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美术馆里正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清媛,”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顾清媛的眼眶有些发热,“十年前你不告而别,十年后重逢,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陆景年,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就在这时,陆景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蹙起,对顾清媛说了句“失陪”,便快步走向了僻静的角落。
顾清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尾戒和半张照片,突然意识到,这十年间,陆景年或许和她一样,从未真正放下过过去。而37号院的拆迁档案、这枚尾戒、还有那张被撕掉一半的照片,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走到刚才陆景年站过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她要自己去查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陆景年会突然消失,又为什么会在多年后以这样的方式重新闯入她的生活。
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闺蜜发来的:“清媛,你让我查的陆景年国外经历有眉目了,他十年前确实是因为家里的事出国的,但好像不是简单的搬家,听说他父亲当年涉及一桩经济纠纷,还和城南的拆迁项目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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