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歪了歪头,笑容依旧天真,可那双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阴鸷:“景年哥哥,你忘了吗?莲棺可以藏魂,也可以……返老还童。”
他的话音刚落,镜面的裂痕突然扩大。更多的人影,从裂缝里钻了出来。有穿着绯色官袍的陆振庭,有面色惨白的周显宗,还有无数个穿着素色绣裙的女子。他们的胸口,都绣着朱莲。他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陆景年的身上。
顾清媛的脸色惨白如纸。她突然想起了老妪消散前的那句话——活祭,成双。
她猛地看向陆景年腰侧的朱莲,那朵莲花,已经完全绽放了。殷红的花瓣上,沾着血珠,像是在滴血。
“景年,他们是冲着你来的!”顾清媛咬着牙,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横在身前,“快走!这祠堂不能待了!”
可陆景年却动弹不得。
他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看着镜中走出来的父亲陆振庭,看着他胸口那枚熟悉的青铜令牌,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井底的方向。
“景年,莲棺的秘密,就在账册的最后一页。”陆振庭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记住,朱莲秘案,从来都不是一桩案子。它是一个……局。”
陆景年猛地低头,翻开账册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没有字迹,只有一幅画。
画里,是一口盛开着朱莲的古井。古井旁边,站着两个小男孩。一个穿着绯色官袍,一个穿着灰色布衣。他们的手里,各握着半枚青铜令牌。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个穿着素色绣裙的女子,正缓缓将手,伸进古井里。
画的右下角,盖着一枚印章。
印章上的字,陆景年和顾清媛都认得。
那是江南织造府,现任知府的官印。
就在这时,庭院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手持火把,鱼贯而入。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绯色官袍,脸上戴着一副青铜面具。面具上的朱莲纹路,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陆大人,顾姑娘,好久不见。”面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和之前那个黑袍人的声音,一模一样,“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账册的秘密。”
陆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着面具人胸口的官印,看着他腰间悬挂的那半枚青铜令牌,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你。”陆景年的声音冰冷,“你就是当年偷走朱莲绣品的人,也是……操控这一切的人。”
面具人轻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火光摇曳中,陆景年和顾清媛看清了他的脸。
那张脸,竟和镜中走出来的陆振庭,一模一样。
顾清媛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面具人看着陆景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儿子,好久不见。”
雨还在下,古井里的水,再次翻腾起来。
账册的最后一页,那幅画里的女子,突然动了。
她的手,从古井里,缓缓捞出了一枚血色的朱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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