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当首尔的银杏树叶边缘开始泛起一抹微黄时,日历翻到了1981年8月。历时近六个月的全国性反邪教及清理保护伞运动,在肃清委员会高效(且“补贴”到位)的运作下,终于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对于国土面积本就不大的寒国而言,这场自上而下、席卷每个道、市、郡乃至部分乡村的风暴,其强度和覆盖面堪称空前。
大型邪教组织被彻底摧毁,骨干成员受到法律严惩;中小型组织被连根拔起或有效遏制;编织在各级权力角落的保护伞网络被撕破,一大批渎职、贪腐官员落马;
更重要的是,一套相对完善的长效防范、打击和矫治机制初步建立起来,社会风气为之一清。
作为这场运动实际操盘手的朴金昌,抱着厚厚的最终总结报告,走进了成志贤的局长办公室。他心情有些忐忑,又充满了完成艰巨任务后的如释重负和隐隐自豪。
然而,当门打开,成志贤抬头看去时,却微微有些意外。
他预想中,经历了如此高强度、高压力的几个月,朴秘书应该会憔悴不少,可能眼袋深重,头发稀疏(或者更白)。
但眼前的朴金昌,虽然面容确实带着风霜和疲惫的痕迹,腰板却挺得笔直,眼神依旧明亮有神,甚至……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比运动开始前还要凝练、沉稳了一些?有点像一块被反复捶打锻造后的铁,去除了杂质,显出了韧性和光泽。
“局长!全国肃清非法邪教及保护伞特别行动委员会,现已完成全部预定任务,正式解散!这是最终报告,请您审阅!”朴金昌声音洪亮,双手将报告递上。
成志贤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报告,没有立刻翻开,而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老朴。辛苦了,这几个月,不容易。”
朴金昌依言坐下,腰背依旧挺直:“为局长分忧,为国家效力,不辛苦!”
成志贤笑了笑,开始翻阅报告。报告内容详实,数据清晰,条分缕析,既有宏观成果总结,也有典型案例分析,还有对长效工作机制的建议和未来风险预判。文笔流畅,逻辑严密,绝非一般秘书所能为。
“报告写得很好。”成志贤赞许地点点头,抬眼看向朴金昌,“不过老朴,你这文笔和思路,感觉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啊?这半年魔鬼历练,看来收获不小。”
朴金昌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动作倒是没变):“局长,实不相瞒,这报告……大部分功劳不在我。运动后期,特别是收尾阶段,多亏了一个年轻人帮忙,很多分析、归纳、起草的活儿,都是他干的。不然,光靠我自己,别说写这么漂亮的报告,能不能把那么多零碎信息理清楚都够呛。”
“哦?”成志贤来了兴趣,“就是上次你提过的,那个从地方上发现的‘鬼才’?”
“对对对!就是他,金元达!”朴金昌立刻来了精神,仿佛夸自家孩子一样,“局长,您是不知道,这小子真是个天生当文官的料!心思缜密得像绣花针,逻辑清楚得像尺子画的,再繁杂的事情到他手里,三下五除二就能理出个子丑寅卯,写出的东西那叫一个漂亮!关键是,人还踏实,不浮躁,交给他的事,绝对办得妥妥帖帖。这半年,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成志贤挑眉,他相信朴金昌的眼光,但还是要亲自验证一下,“人在哪?叫过来我看看。”
“就在外面候着呢!我这就叫他进来!”朴金昌连忙起身。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朴素但干净整洁、戴着黑框眼镜、相貌平凡却眼神清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是金元达。他步伐稳健,向成志贤恭敬行礼:“成局长,您好。我是金元达。”
“坐。”成志贤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身上确实没有那种常见的官僚气或浮躁,反而有种读书人的沉静和干练。他随手从桌上抽出一份刚送来的、关于某边境地区走私活动新动向的简报,内容杂乱,信息矛盾点不少。
“元达是吧?这份简报,你看一下,十分钟后,给我口头概括一下核心问题、矛盾点,以及你的初步分析思路。”
这是典型的压力测试和即兴分析考察。金元达没有丝毫犹豫或紧张,双手接过简报,迅速而专注地阅读起来。他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边看边画,只是目光快速移动,偶尔在某处略微停顿。
九分多钟后,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开始陈述。声音平稳,语速适中:
“成局长,简报核心反映了北道XX郡近期走私活动呈现‘散、小、杂、隐’的新特点,与传统有组织大宗走私不同。主要矛盾点有三:一是地方边防警力报告与海关情报存在出入,可能涉及管辖权重叠或信息壁垒;二是查获物品价值不高但种类繁杂,显示走私网络末端化、零散化,打击难度增大;三是报告中提及的几次‘群众举报’线索,其动机和真实性有待深究,不排除有人借机打击商业对手或转移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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