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宫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大恩宠砸懵了。因为一道糕点,封了郡主?还赐府邸、赐食邑?这在大周朝,是从未有过的事。
贤妃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精彩纷呈。她攥着裙摆的手,指节根根分明,几乎要将那华贵的料子撕碎。
她身旁的昭阳公主,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死死地瞪着下方那个跪着谢恩的纤细身影。
云彦站在百官之中,腰杆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抚着胡须的手都带着几分得意。他看着御座上含笑点头的皇帝,又看了看自己那个傻人有傻福的小女儿,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云墨那张冰山脸上,也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云霓更是喜极而泣,激动地用手帕捂住了嘴。她的妹妹,从此以后,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丞相府庶女了。
云苓跪在地上,努力扮演着一个被巨大惊喜砸晕的无知少女,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府邸!食邑!安乐郡主!
从此以后,她就是有房有产、有钱有闲的富婆了!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咸鱼顶配人生吗?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要在新府邸的院子里种上葡萄藤,再摆上一张摇椅,从此过上吃了睡、睡了吃的神仙日子。
寿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云家一行人被引到偏殿等候马车,一进门,云彦便再也绷不住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啊!我云彦的女儿,果然不是池中之物!”他重重地拍了拍云苓的肩膀,满脸红光。
云苓被他拍得一个趔趄,不满地揉着肩膀:“爹,你轻点,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这么拍。万一把我拍坏了,谁去接收我的郡主府?”
云彦瞪了她一眼,笑骂道:“你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云墨也难得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做得不错。”
“那是!”云苓毫不谦虚,“也不看是谁出手。”
“苓儿,”云霓拉着她的手,眼眶还是红的,“这下好了,以后再也没人敢轻易欺负你了。”
“这可未必。”云彦的笑声一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有的人,不把她的爪子剁了,她永远学不会安分。”
他口中的“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小厨房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云彦坐到主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声道:“今天在寿宴上,贤妃和昭阳摆明了就是要置你于死地。若不是太后护着你,后果不堪设想。”
“那毒妇,差点害了苓儿两次!”云墨的声音冷得像冰,“爹,我们不能再等了。”
云彦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自己的几个儿女,最后落在了云霓身上。
“不错,是时候收网了。”他的语气森然,“贤妃禁足一月,心气不平,今日又受奇耻大辱,必然方寸大乱。而苓儿,刚被封为郡主,正是圣眷最浓的时候。”
“此消彼长,现在,就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
云霓立刻会意,神色一肃:“爹的意思是……去找皇后娘娘?”
“对。”云彦眼中闪着老谋深算的光,“皇后隐忍多年,等的不过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如今东风已起,我们只需再添一把火。”
他看向云苓,问道:“苓儿,你之前说,你手里有证据?”
云苓正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荷花酥,闻言赶紧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嗯。那个叫小莲的宫女,就是小路子的妹妹,已经被瑞王殿下的人救下来了。她可以作证,是贤妃的心腹太监福安,威逼她哥哥写下了认罪书,然后杀人灭口。”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云墨追问。
“就是御膳房王总管中的毒。”云苓皱着小脸,努力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我后来胡乱翻书,看到一本讲西域风物的杂记,上面说有一种奇特的香料,本身无毒,气味像是腐烂的花朵混合着药草味。”
“但这种香料若是与海中至鲜之物一同加热,便会产生剧毒。贤妃身上的熏香味,跟书里描述的……有点像。”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所谓的“杂记”,自然是她胡编的。但把这盆脏水泼到贤妃身上,却恰到好处。
因为风暂,已经听过一遍“梦回香”的故事了。
“香料?”云彦和云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如果真是这样,那王总管的死,就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好!好一个蛇蝎毒妇!”云彦气得一拍桌子,胡子都翘了起来,“为了对付我云家,竟不惜在宫中草菅人命!”
“爹,事不宜迟。”云霓站起身,神情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立刻就去长春宫见皇后娘娘!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有了小莲这个人证,再加上香料这条线索,只要彻查贤妃宫中的用度,一定能找到破绽!皇后娘娘,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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