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郡主府终于有了几分“安乐”该有的样子。
云苓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用过丰盛的早膳,便瘫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让小翠给她念话本子。
张嬷嬷虽然还在,但存在感已经降到了最低。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云苓把瓜子皮吐了一地,眼皮跳了跳,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实力,才是硬通货。
云苓惬意地眯起眼,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咸鱼人生。爹那边搞定了,教导主任也被镇住了,接下来只要不搞出什么幺蛾子,她就能安安稳稳地躺到天荒地老。
就在她快要舒服得睡着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郡主!郡主!”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宫里来人了!是……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福安公公!”
云苓的眼皮一跳,心里咯噔一下。
老福安?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他来干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一个身穿绛紫色太监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已经在一众小太监的簇拥下,走进了院子。他走路悄无声息,脸上挂着一丝客气的假笑,但那双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
正是大内总管,福安。
“奴才福安,见过安乐郡主。”福安微微躬身,声音又尖又细,听得人头皮发麻,“陛下有旨,召安乐郡主即刻入宫觐见。”
张嬷嬷的脸色瞬间变了,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
云苓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搞什么啊!她才安生了不到一天!皇帝老儿找她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事?
可皇命难违,她再不情愿,也只能从摇椅上爬起来,换了身得体的衣服,跟着福安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
张嬷嬷也一同跟了去,一路上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不住地叮嘱云苓:“郡主,面见陛下,千万要谨言慎行,万不可失了礼数。”
云苓心烦意乱地“嗯”了两声。
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平白无故的召见,要么是祸,要么……是更大的祸。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接驶入了皇宫内院,在御书房外停下。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气氛庄严肃穆。
云苓低着头,跟在福安身后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行了个大礼:“臣女云苓,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云苓谢恩后,偷偷抬眼,飞快地扫了一眼。
书案后,坐着身穿龙袍的大周的皇帝。他面容英挺,不怒自威,一双眼睛深邃得像是能看透人心。
然而,让云苓心脏漏跳一拍的是,皇帝的下首,还站着另一个人。
那人身穿月白色王爷常服,身姿挺拔,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早已没了那晚濒死的模样。
是萧壁。
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种云苓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嘴角甚至还微微勾了一下。
云苓瞬间警铃大作。
“云苓,”皇帝开口了,语气听起来竟有几分温和,“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召你前来?”
“臣女愚钝,不知陛下圣意。”云苓老老实实地回答。
“呵呵,”皇帝笑了两声,“你不必紧张。你于社稷有功,朕,是要奖赏你。”
奖赏?
云苓心里更没底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前几日,瑞王寒毒攻心,危在旦夕。满宫太医束手无策,”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是你,以一己之力,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已是你第二次救他的性命。”
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赞许:“你不仅是云家的女儿,更是我大周的福星。有如此奇功,朕若不赏,岂不让天下人寒心?”
云苓谦卑地低头:“此乃臣女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朕向来赏罚分明。”皇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朕思来想去,金银俗物,不足以彰显你的功绩。郡主之位,你已有了。朕决定,赐你一桩天大的好姻缘!”
云苓的心猛地一沉,那股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只听皇帝朗声宣布:“朕今日,便将你,安乐郡主云苓,赐婚于瑞王萧壁为正妃!英雄配佳人,舍己救夫,此乃天作之合,必将成为我大周的一段佳话!”
轰!
云苓的脑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什么玩意儿?
赐婚?
让她嫁给萧壁?当王妃?
她昨天才刚跟她爹发誓终身不嫁,今天皇帝就把她打包送人了?
这跟她想象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她救了他,他不应该是感恩戴德,给她送钱送地,然后有多远滚多远,让她继续当咸鱼吗?怎么就变成以身相许了?
云苓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又看向萧壁。
只见萧壁从容地走上前,对着皇帝深深一揖,声音清朗:“儿臣,谢父皇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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