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刚走出慈宁宫的范围，还没来得及呼吸两口自由的空气，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乐郡主，请留步。”
云苓身子一僵，认命地转过身。
果然，是那位面无表情的李嬷嬷。
“李嬷嬷还有事？”云苓脸上的笑容标准又客气。
李嬷嬷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语气依旧平淡无波：“郡主莫怪。太后娘娘与您说了一会儿话，许是动了气，方才觉得胃口不佳，什么也用不下。”
云苓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这老太太碰瓷啊？说两句话就吃不下饭了，想讹我？
李嬷嬷仿佛没看到她脸上微妙的变化，继续说道：“后来，太后娘娘忽然想起寿宴上的那座‘千层福寿糕’，念叨着想尝尝那个味道。不知郡主，可否方便？”
方便？我可太不方便了！
我刚下班，脚还没踏出公司大门，老板又把我叫回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云苓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露出几分为难又乖巧的神色：“这……臣女自然是愿意为太后娘娘分忧的。只是那福寿糕工序繁复，做了九层，耗时许久。眼下仓促之间，恐怕……”
“无妨。”李嬷嬷打断了她的话，“不必非得是那九层的。只要是郡主的手艺，能让太后娘娘开胃便好。御膳房那边，老奴已经打过招呼了，缺什么，他们都会备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是让她必须做。
云苓知道，这又是老太婆的一道考题。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点了点头：“那好吧，臣女遵命。只是臣女手艺粗陋，做得不好，还望太后娘娘不要嫌弃。”
跟着李嬷嬷，云苓被带到了皇宫的御膳房。
一踏进去，一股热浪夹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御膳房极大，几十个灶台同时开火，上百名御厨和杂役忙得脚不沾地，却又井然有序。
见到李嬷嬷带着云苓进来，御膳房的总管连忙一路小跑过来行礼。
“给李嬷嬷请安，给郡主请安。”
李嬷嬷发话道：“安乐郡主要为太后娘娘做些点心，你们都听郡主吩咐。”
“是是是。”总管点头哈腰，然后转向云苓，态度恭敬至极，“不知郡主需要准备些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苓身上。
云苓扫了一圈，看到案板上摆着新鲜的牛乳，还有刚送来的鸡蛋、精细的白面粉和雪白的糖霜。
她想了想，那九层大蛋糕肯定是不能再做了，费时费力。得做个简单、快速，又能唬住人的。
“唔……就做个雪团子吧。”云苓随口编了个名字。
总管一脸茫然：“雪团子？”
云苓也懒得解释，直接开始指挥：“劳烦总管，给我备一口干净的小锅，要厚底的。再准备一些牛乳、黄油、鸡蛋、白糖和面粉。”
“再另外起一个灶，给我炖一锅清鸡汤，要最清澈的那种。再切些嫩豆腐丝、笋丝、蘑菇丝备用。”
总管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立刻吩咐人去准备。
李嬷嬷站在一旁，看着云苓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御厨，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只见云苓让人将牛乳和黄油、白糖一同放入小锅，用文火慢慢加热，直到黄油融化，锅边冒起细小的泡泡。
“把面粉一下子倒进去！”云苓喊道。
一个手脚麻利的御厨立刻照做。
“快！不停地搅！要快！”
御厨用木勺飞快地搅拌，锅里的液体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光滑的面团，一点也不粘锅。
“好了，离火！”
云苓让人把面团倒进一个大碗里，稍微放凉。然后，她让御厨将鸡蛋一个个地打进去，每加一个，都要用力搅拌，直到面糊变得顺滑光亮。
这番操作，看得旁边的御厨们一愣一愣的。他们做了一辈子饭，没见过这么做面点的。
最后，云苓让御厨用勺子将面糊一小坨一小坨地放在铺了油纸的烤盘上，送入一个用炭火控温的密封烤炉里。这是御膳房用来烤制点心和烧鹅的，温度控制全凭经验。
“火候要先高后低。”云苓嘱咐了一句。
等待烘烤的间隙，云苓又指挥另一边的御厨。
“鸡汤好了吗？把浮油撇干净。”
“把豆腐丝、笋丝、蘑菇丝放进去煮开。”
“用白胡椒粉和上好的香醋调味，酸味和辣味都要足，但不能呛人。”
“最后，打个鸡蛋甩进去，勾个薄芡。”
一碗香气扑鼻，酸辣开胃的热汤很快就做好了。
云苓闻了闻味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烤炉那边也传来了浓郁的奶香味。
当御厨小心翼翼地将烤盘端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原本一小坨的面糊，此刻已经膨胀成了金黄色的、圆滚滚的空心小球，煞是可爱。
云苓让人把这些“雪团子”放凉，然后又让人打发鲜奶油，从底部戳个小洞，将甜而不腻的奶油挤进去。
最后，在顶上撒上一层薄薄的糖霜，如同冬日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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