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鹰愁涧。
云苓肩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除了不能做大动作,基本和没事人一样。
这几天,她把伤员的待遇发挥到了极致。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了就有小翠精心熬煮的肉粥伺候。吃饱了就躺在云墨的行军床上,盖着三层锦被思考人生。
人生最大的难题是,太吵了。
整个鹰愁涧,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工厂。
几千名士兵,不分昼夜地轮班,敲敲打打。
他们制作着一种全新的武器——惊雷箭。
按照云苓“不想人跑过去送死”的思路,工匠们将竹筒做得更小,只有手腕粗细。里面填满按比例混合好的“辟邪粉”,再用木塞和麻绳,死死地捆在特制的加重箭矢上。
每天深夜,当景国大营陷入沉睡时,就是这些“天雷”表演的时刻。
数百名神射手,会摸到山涧各处,朝着不同的方向,将这些会飞的霹雳射向敌营。
没有固定的目标,也没有固定的时间。
“轰!”
“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北境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景国大营内,早已是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元帅!大喜!”
副将张风一脸兴奋地冲进山洞,手里拿着一卷军报。
“侦察兵来报,耶律洪的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以为是天神发怒军心大乱!昨夜光是炸营的,就有三起!自己人砍自己人,死伤数百!”
山洞里的将领们,顿时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这七天的夜间袭扰,效果远超他们的想象。
云墨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他接过军报,沉声道:“好!继续袭扰,不要停!把他们拖垮,拖到援军抵达!”
他现在手里的兵力不足五万,硬碰硬还是死路一条。
利用这“天雷”拖延时间,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床上传来一道懒洋洋的抱怨声。
云苓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你们天天晚上在外面放炮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云墨的笑容僵在脸上。
将领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这位小祖宗,又开始了。
云苓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一脸的不耐烦。
“你们吵了七天了,人家也听了七天了。再听下去他们就该习惯了。到时候你们的炮仗就跟过年听个响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武将都是一愣。
孟威将军若有所思道:“郡主的意思是,此计的效用会逐渐减弱?”
“不然呢?”云苓撇撇嘴,“天天听打雷,第一次害怕,第二次也害怕,听上一个月,打雷的时候你都能睡着。到时候人家把耳朵一堵该吃吃该喝喝,你们怎么办?”
山洞里,陷入了沉思。
确实,这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计策。
“而且,”云苓继续吐槽,“你们就窝在这个山沟沟里,不觉得憋得慌吗?等人家反应过来,派大军把这山沟两头一堵,你们就成瓮里的王八了。”
“到时候吃的没了,喝的没了,大家一起啃树皮吗?”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可不想吃树皮。”
张风听得冷汗都下来了,他猛地看向地图,失声道:“元帅!郡主说的对啊!耶律洪老谋深算,他现在是被我们打懵了,等他回过神来,一定会封锁鹰愁涧所有出口!到那时,我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了!”
云墨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只想着拖延,却忽略了自己正身处绝地。
“那……那该如何是好?”一位偏将焦急地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床上那位小祖宗。
云苓被他们看得发毛。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神仙。”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不用来打人,天天放烟花玩,不觉得浪费吗?”
“趁着他们现在又累又怕,士气低落,直接冲出去,把他们打趴下不就行了?”
“打完了,咱们回家。我拿我的蜜瓜,你们领你们的赏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事不就结了吗?”
一番简单粗暴的话,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人心头的迷雾。
对啊!
主动出击!
他们现在手握神器,士气高涨。
而敌人,却在日夜不休的惊吓中,变成了惊弓之鸟。
此消彼长,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战机!
“元帅!”孟威将军老脸涨得通红,激动地单膝跪地,“郡主所言,乃是兵法至理!趁其病,要其命!末将请战,愿为先锋!”
“末将请战!”
“末将愿为元帅赴死!”
山洞内,所有将领齐刷刷跪倒一片,眼中燃烧着熊熊战火。
被动挨打的憋屈,家园被毁的仇恨,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杀气。
云墨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热血沸腾。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