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从二小姐云霜的院子回来时,脚步都是飘的。
“小姐!二小姐说了!您的瓜田计划,她投了!”
小翠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里的一张银票:“二小姐说,这是启动资金,五万两!还说京郊那块靠着温泉山的地,她早就看上了,正好给您拿来种瓜!”
云苓正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闻言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哦,知道了。”
她的反应平淡如水,仿佛那五万两不是钱而是五张草纸。
小翠却急了:“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这可是五万两,还有地!咱们的瓜王大业,指日可待啊!”
云苓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小翠啊,你不懂。创业未半而中道……来了个绊脚石。我现在没心情当瓜王了只想躺平。”
家里混进来一个目的不明的细作,这比种不出瓜还让她心烦。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为什么总有人逼她动脑子?
“绊脚石?”小翠一脸茫然。
云苓没有解释,只是从摇椅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去,把前些日子大哥从鹰愁涧带回来的那个小木箱搬出来。”
“小姐,您要那个做什么?里面装的都是些黑乎乎的粉末,闻着还臭。”小翠一边嘀咕,一边还是听话地进了库房。
很快,她就抱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出来了。
云苓接过箱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却没有打开。
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敲着箱盖,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院门口。
“唉,说起来,大哥这次打仗也真是凶险。”云苓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遍整个院子。
“可不是嘛!”小翠立刻接话,“奴婢听张风将军说,当时咱们的人都被困在鹰愁涧,差点就全军覆没了呢!”
“还不是靠我这箱子里的辟邪粉。”云苓撇撇嘴,“就是味道太冲了,一股子臭鸡蛋味儿,还混着烧过的木炭灰。我上次不小心沾手上一点,洗了半天都去不掉那股咸丝丝的凉气。”
她抱怨着,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
恰在此时,一个端着茶盘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是苏晚儿。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浅绿色的侍女服,越发衬得她肤白貌美,楚楚可怜。
“五小姐,王嬷嬷让奴婢来给您送安神茶。”她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柔弱动听。
云苓像是才看到她,懒懒地抬了抬眼:“放那儿吧。”
苏晚儿应了一声“是”,莲步轻移走到石桌旁。
她放下茶盘的动作很稳,也很轻。
但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那只不起眼的木箱上,停留了不足半息的时间。
她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灼热。
臭鸡蛋味儿……烧过的木炭灰……咸丝丝的凉气……
这几个词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脑中最隐秘的那把锁。
寻常人听了只当是小女儿家的抱怨,可对她这个带着任务而来的人来说,这分明就是“惊雷”配方的核心原料!
硫磺、木炭、硝石!
云苓的眼角余光,将她那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果然如此。
这个苏晚儿不仅是个细作,目标还非常明确,就是冲着“惊雷”的配方来的。
“你站住。”云苓再次开口。
苏晚儿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柔顺地转过身:“小姐还有何吩咐?”
“这茶,闻着不错。”云苓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是你泡的?”
“回小姐,是厨房的李妈妈泡的奴婢只是端过来。”苏晚儿垂着眼,恭敬地回答。
“哦。”云苓抿了一口,点了点头,“你叫苏晚儿是吧?”
“是,奴婢苏晚儿。”
“手抬起来我看看。”
苏晚儿愣住了,不解地抬头看向云苓。
云苓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怎么,听不懂?”
“不……不是。”苏晚儿不敢违抗,只能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
那双手依旧白皙纤长,看不出什么异样。
云苓的目光落在她的虎口和食指关节处,忽然笑了。
“你这手,不像逃难过来的。”
苏晚儿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小姐说笑了,奴婢……奴婢自小随父亲读书,没做过什么粗活。”她强作镇定地解释。
“是吗?”云苓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我三哥也天天读书写字,他的手上只有握笔的薄茧。可你这茧子,倒像是常年握着别的什么东西。”
云苓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一字一句地敲在苏晚儿的心上。
苏晚儿的呼吸乱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害的少女,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自以为完美的伪装,竟然被一眼看穿了?
“我……我听不懂小姐在说什么。”她只能死死地咬着牙,继续装傻。
“听不懂就算了。”云苓似乎也失去了兴趣摆了摆手,“退下吧,别在这儿杵着,影响我晒太阳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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