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饭厅里,云苓面前摆着一溜十个大肉包子。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第三个,感觉自己亏空的血槽正在一点点回满。人生在世,唯有美食与睡眠不可辜负。
至于那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卷王,等她吃饱喝足了再去考虑也不迟。
“郡主好胃口。”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
云苓手一抖,差点把包子掉在地上。小翠更是吓得“啊”了一声,手里的筷子都飞了出去。
风暂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像个幽灵悄无声息,一身黑衣几乎与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
云苓拍了拍胸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风暂,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想吓死我,好继承我那四万一千八百两的欠款吗?”
风暂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径直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银色面具对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去看过李睿了。”他用的是陈述句。
“是啊。”云苓又咬了一大口包子,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去视察我的投资项目,顺便催个款,有什么问题吗?”
“郡主与敌国皇子,似乎走得太近了。”风暂的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
云苓咽下嘴里的包子,喝了口热茶,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他。“近吗?他躺床上我坐椅子上,中间隔了八丈远呢。这要是都算近,那我跟你现在同桌吃饭,岂不是要浸猪笼了?”
风暂沉默了。
他知道跟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这丫头的歪理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他换了个切入点。“陛下让你执掌神机监,是让你为大周造神兵利器,不是让你在雁门城救死扶伤,更不是救一个景国的皇子。”
“你对他做的那些事,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我对他做什么了?”云苓一脸无辜,“我救了他一条命,这难道不是功德一件吗?佛祖知道了都得给我点个赞。”
“你……”风暂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指的是那个拥抱,是那个……渡气的吻。
虽然军医后来解释说那是郡主独创的救人之法,可在他眼里,那就是最亲密无间的触碰。
云令看着他,忽然笑了。
她放下手里的包子托着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风暂,你拐弯抹角说半天,到底是担心陛下不高兴,还是担心我不高兴?”
风暂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我只是在提醒郡主,注意分寸莫要引火烧身。”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
“哦?是吗?”云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忽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了风暂的身边。
风暂下意识地想后退,后背却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你……”
他刚说出一个字,手腕就被一只温热柔软的小手给抓住了。
风暂整个人都定住了,像一尊被点了穴的石像。他能感觉到她细腻的肌肤贴着他的,那温度像是带着电,一路从手腕窜到了心口,烫得他脑子都有些发懵。
“风暂,你吃醋了?”云苓凑近他压低了声音,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他的面具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那双清亮的眼睛像淬了星光,亮得惊人。
“胡说!”风暂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半分。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她抓得更紧了。
她的手很小,力气也不大,他若想挣脱易如反掌。
可他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没胡说啊。”云苓眨了眨眼,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他抓着剑柄的手上。“你看你手都握这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拔剑砍了李睿呢。”
风暂:“……”
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这么做。
“放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狼狈。
“不放。”云苓耍起了无赖,“除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吃醋了?你要是承认,我就放手。”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一个坐着,浑身僵硬。
一个站着,巧笑倩兮。
小翠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赶紧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地看。
她家小姐,也太……太生猛了!那可是活阎王啊!
许久,风暂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不能留在这里。”
“我知道他不能留在这里啊。”云苓理所当然地接话,“我还指望他回去给李轩添堵呢,留在雁门城算怎么回事?难道让我养他一辈子?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可怎么把他送回去,这是个技术活。直接放了?那不就等于告诉全天下,我们大周抓了他又把他放了?景国皇帝那老狐狸,肯定会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得想个办法,让他回去得名正言顺,还得让李轩那蠢货有苦说不出,最好还能顺便再敲他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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