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冷却液管道内,黑暗浓稠如墨,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和衣物摩擦管壁的窸窣声。空气里弥漫着陈年化学制剂挥发出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某种甜腻腐朽的怪味,每一次呼吸都让喉咙发痒,肺部灼痛。脚下的“地面”是干涸板结的、滑腻的沉积物,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偶尔还能感觉到踩碎某种脆硬外壳的触感——可能是多年前残留的结晶,或是某些误入此地的生物残骸。
林岩在最前方引路,他的身形在狭窄的圆形管道中只能保持半蹲前行的姿态,手中的短剑横在身前,剑尖时不时轻轻触碰前方管道壁,通过微弱的震动回声判断前方是否有坍塌或岔路。他的动作依然敏捷,但紧绷的肩膀显露出持续的压力。两名玄武殿卫士一前一后护卫着中间的陈默、格伦和莱戈拉斯。
后方,管道壁外隐约传来的撞击声和能量武器射击声已经逐渐远去、减弱,似乎他们暂时甩脱了追兵。但没人敢放松警惕。议会对这片地下网络的控制力远超想象,任何一条管道、一个通风口,都可能成为新的陷阱或伏击点。
“这条管道……废弃时间很久了。”格伦压低声音,矮人的夜视能力让他能在几乎全黑的环境中勉强分辨轮廓,他用手套蹭了蹭管壁,搓下一些暗绿色的粉末,“冷却液成分很古老,还掺了铅和魔银稳定剂,至少是炎王时代末期或者更早的工艺。议会接手后,可能启用了更高效的新系统,这里就被遗忘了。”
“遗忘……对我们来说暂时是好事。”莱戈拉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连续高强度的施法和紧张奔逃,对精灵的消耗也不小,“但废弃也意味着未知。管道可能随时坍塌,或者……连接着不该去的地方。”
陈默没有说话。他的大部分心神依旧沉浸在感知中。左臂的灼痕,那因为成功破坏枢纽而短暂平息下去的刺痛感,此刻再次浮现,并且……变得更加**复杂**。
刺痛依旧存在,那是来自“炎心碎片”方向的、持续的痛苦与愤怒共鸣。但在这股强烈的负面情绪底层,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牵引感**。这牵引并非召唤,更像是一种……**坐标**?或者说,一个被刚刚那场破坏“激活”了的、更加明确的“路标”?它指向的方向,似乎与这条废弃管道的延伸方向,有着某种隐约的契合。
与此同时,他还隐隐感觉到,整个地下空间,尤其是地脉网络深处,能量场正在发生某种微妙却不可逆转的变化。那不仅仅是因为枢纽被破坏导致的能量紊乱,更像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被压抑已久的力量,正在尝试**重新调整呼吸**。虽然混乱、痛苦依旧是主基调,但其中似乎掺入了一丝……**不确定的变量**。就像一潭死水被投入石子,涟漪虽然微小,却打破了绝对的平静。
“我们走了多久?方向对吗?”林岩在前方停下,回头问道,声音在管道中带着沉闷的回音。
“大约一刻钟。”一名负责记录时间和方向的卫士低声回答,“方向……总体向东偏南,但管道并非直线,有多次弯曲和下倾。我们可能……正在深入山腹更核心、也可能更危险的区域。”
东偏南……陈默心中一动。这个方向,与“生息之焰”之前提到的、需要最终“直面炎心”的大致方位,以及此刻左臂那微弱的牵引感,似乎都能对上。难道这条废弃管道,无意中指向了最终的目的地?
“停下。”陈默突然抬手,示意所有人静止。他侧耳倾听,不是用耳朵,而是将神识如同最精细的触须,向前方和脚下的管道深处延伸。
前方大约三十米处,管道出现了分岔。一条继续向前延伸,坡度平缓;另一条则陡然向下,近乎垂直,入口处有残破的金属格栅遮挡,格栅后面黑黝黝的,传来一种更加阴冷、带着水汽和……**淡淡腥气**的气流。
而脚下的管道沉积物深处,陈默的“火种”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的**地热能量流**。这股能量流与上方狂暴的主火眼不同,它更加温和、更加“古老”,如同大地深处的静脉血,虽然流量不大,却坚定地沿着某个特定的脉络流淌。其流向,似乎与那条向下垂直的管道方向重合。
“前面有岔路。一条平走,一条垂直向下。”陈默低声告知,“向下那条,连接着一条很古老的、温和的地热支流。而且……空气里有腥味,不是化学制剂,更像是……生物残留。”
“生物?”格伦皱起眉头,“这种鬼地方还能有活物?”
“未必是活物,可能是遗迹,或者……被遗忘的‘看守’。”莱戈拉斯警惕道,“有些古老设施会利用地热环境和特殊生态,培育或吸引一些生物作为天然的屏障或清理工。”
“两条路,怎么选?”林岩看向陈默,“继续平走可能更安全,但未必能摆脱追兵,也可能只是绕圈子。向下……未知风险更大,但或许能更接近目标,或者找到意想不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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