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落霞村温柔地包裹。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虫鸣与远处山涧的水声,交织成一首宁静的夜曲。然而,小院内的四人,却无一人能安然入睡。
王多宝坐立不安,时不时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我说,那石猛不会晚上带人来把我们抓起来吧?我怎么感觉咱们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被灭口了?”
君莫问闭目调息,但剑就放在手边,随时可以出鞘:“静观其变。”
萧霜寒擦拭着她的霜华剑,剑身映照着跳跃的油灯光芒,泛着冰冷的寒泽:“若来,战便是。”
林小鱼则显得颇为淡定,他甚至有闲心用村民换来的食材,在小院的简易灶台上煮了一锅灵蔬汤,香气四溢。“慌什么?真要灭口,白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晚上?既然没动手,还默许我们换了这么多东西,就说明我们有价值,或者说……他们需要从我们这里了解些什么。”
他舀起一勺汤吹了吹,尝了尝味道,满意地点点头:“嗯,火候不错。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总会来,吃饱了才有力气谈判或者跑路。”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院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一声苍老的咳嗽。
“几位小友,深夜叨扰,不知可否入内一叙?”
是陈管事的声音,但语气比白天更加郑重。
林小鱼与队友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朗声道:“陈管事请进,门没锁。”
院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却不止陈管事一人。他微微侧身,让一位更加苍老的老者走在前面。这位老者身形佝偻,拄着一根看似普通的桃木杖,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气息内敛,如同深潭,林小鱼竟然一时无法判断其具体修为,只觉得深不可测。
在两位老者身后,跟着面色肃穆的护卫队长石猛。
“这位是我们落霞村的大长老。”陈管事恭敬地介绍道。
大长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君莫问和萧霜寒,掠过紧张得直咽口水的王多宝,最后落在看似放松、实则全身肌肉都处于微妙绷紧状态的林小鱼身上。
“老朽陈玄,冒昧来访,还望几位小友海涵。”大长老的声音苍老而平和,自带一股令人心静的力量。
“大长老言重了,快请坐。”林小鱼起身,搬来几个树墩做的简陋凳子,态度不卑不亢,“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刚煮了锅汤,几位要不要尝尝?”
大长老笑了笑,摆手示意不用,然后在陈管事的搀扶下坐下。石猛则如同门神一般,站在院门口,气息与整个村落仿佛融为一体。
“几位小友,白日里,似乎从孩子们口中,听到了一些零碎言语?”大长老开门见山,目光平静地看着林小鱼。
林小鱼知道戏肉来了,他也不绕圈子,点了点头:“不错。听到了‘后山禁地’、‘天降之人’、‘山神’,还有……‘源核’。”
当“源核”二字从林小鱼口中清晰吐出时,陈管事和石猛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唯有大长老,眼神依旧古井无波,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你们不仅触动了‘源核’,还知晓此物之名。”大长老缓缓道,“看来,外界的变化,比老朽预想的还要剧烈。那试图染指‘源核’的组织,已经猖獗到如此地步了吗?”
林小鱼心中一动,听这意思,落霞村不仅知道源核,还知道那个神秘组织?
“大长老知道那个使用数字代号的组织?”
“一群觊觎禁忌力量、妄图打开毁灭之门的蠢徒罢了。”大长老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忧虑,“他们以为是在追求力量,实则是在挖掘自己的坟墓,乃至整个苍澜大陆的坟墓。”
他抬起浑浊却睿智的双眼,看向夜空,仿佛在追溯久远的记忆。
“几位小友,可愿听老朽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守护、牺牲与……绝望等待的故事。”
林小鱼做了个请的手势:“晚辈洗耳恭听。” 他知道,这才是了解此地真相的关键。
大长老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将一段尘封的历史娓娓道来:
“上古之时,天地剧变。并非你们所知的正邪大战,而是一场来自天外的入侵。彼等自称为‘墟’的使者,携带着湮灭一切的‘寂灭魔气’降临,所过之处,万物凋零,法则崩坏,天地重归混沌。”
“我苍澜大陆的先祖们,奋起反抗,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终于将‘墟’的先锋军及其源头——一块蕴含极致‘寂灭魔气’的天外陨核,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源核’——击溃并封印。然而,‘源核’不死不灭,其散逸的魔气依旧能侵蚀万物。无奈之下,一位大能者,以自身生命本源化作‘生命源种’,强行打入‘源核’核心,以其磅礴生机,勉强中和与禁锢那恐怖的死寂之力,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而这落霞村,便是建立在当年最终战场之上,那‘源核’被封印之地的外围。我们的先祖,便是那位大能者的追随者与族人,立下血誓,世代守护此地,监视封印,防止‘源核’失衡,更防止外界有心之人破坏封印,释放‘墟’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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