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床上那具依旧带着微笑的空洞皮囊，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我们都搞错了。凶手……从来就没有进过这个房间。”
“它只是通过那幅画，把‘吸管’伸了进来，然后，在死者最香甜的梦境中，把她当成了一杯果汁，慢慢地……吸干了。”
“这东西，我曾在师父的一本古籍上见过零星记载。”齐天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它叫‘画皮鬼’，但和传说中披着人皮的恶鬼不同。它是一种更古老、更诡异的存在。它没有实体，以人类的七情六欲和生命精华为食，最喜欢寄宿在一些具有特殊‘灵性’的画作之中。”
“它会引诱心智不定、欲望强烈的人类买下画作，然后潜入对方的梦境，编织美梦，让‘猎物’在最愉悦、最放松的状态下，被它一点点吞噬掉内脏和生命力……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具带着微笑的空壳。”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番话，无不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在美梦中被吸干内脏……
这种死法，比任何血腥的场面，都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那……那它现在……”一名年轻的警员颤声问道。
“被小玉惊走了。”齐天看向怀中恢复了平静的小玉，眼神复杂而温柔，“但它没死。这种东西，只要它的‘巢’还在，就很难被彻底消灭。它刚才毁掉的，只是一个‘子巢’。”
就在这时，之前去调查画作来源的警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师……师队！查到了！那幅画，是死者柳萱半个月前，从一家名叫‘梦语画廊’的地方，花高价买回来的！”
“梦语画廊？”师队长眼神一厉，“地址！”
“就在……就在本市的美术馆路上！”
“立刻封锁那家画廊！一个人都不许放走！”师队长果断下令。
命令刚刚下达，齐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齐天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电流的“滋滋”声，随后，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带着一丝戏谑和怨毒，清晰地响了起来。
“镇元丹的滋味……不错吧？真是……浪费啊……”
齐天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声音，知道镇元丹！
“你是谁？”
“呵呵……”对方轻笑起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刚刚吞噬了龙脉之气，又被镇元丹洗经伐髓的身体……那该是多么……美味的‘容器’啊……”
“本来想多玩几天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的‘餐桌’，还带来一个……了不得的‘保镖’。”
那个声音顿了顿，语气中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赤裸裸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
“那个女人的内脏，只是开胃菜。齐天顾问……你，才是我的主餐。”
“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很快，我就会住进你的身体里，品尝你那……独一无二的灵魂。”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
齐天握着手机，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被盯上了！
这个“画皮鬼”，从一开始的目标，或许就不是柳萱，而是他！柳萱的死，更像是一个引诱他入局的……诱饵！
是谁泄露了自己吞下镇元丹的消息？凤火台？还是有其他的势力在暗中窥伺？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意识到，这个案子，已经从一起诡异的凶杀案，变成了一场针对他本人的……猎杀！
“我他娘的就这么招苍蝇吗？”
“……你，才是我的主餐。”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还在耳边回荡，电话那头已是忙音。
齐天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并非源自身体的虚弱，而是从心底深处，无法抑制地蔓延开来。
对方知道镇元丹！
对方知道自己吞噬了龙脉之气，并因此身体大亏！
对方甚至，精准地捕捉到了自己的行踪，并且带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保镖”——这无疑指的是小玉！
这张看不见的网，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无声息地笼罩在了自己的身上？凤火台、老酒鬼？省刑侦队的赵信国？还是……某个潜伏在更深处的未知势力？
“齐天，怎么了？”师队长看着他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齐天深吸一口气，将那通诡异的电话内容，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主餐？容器？”师队长听完，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一拳砸在墙上，怒骂道：“他妈的！这藏头露尾的狗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把我们警察当空气吗？！”
愤怒归愤怒，但师队长心中那股不安，却愈发浓烈。对方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从警二十多年的认知范畴。这不是一场常规的警匪较量，这是一场……驱魔。
“小玉。”齐天没有理会暴怒的师队长，他转过头，看着一直安静地抱着自己的小玉，眼神无比凝重，“我们得去那个‘梦语画廊’。”
小玉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染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凛冽的杀意。
她或许听不懂电话里的复杂内容，但她能最直观地感受到——有人，在觊觎她的齐天。
这就够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齐天，便是她苏醒之后，在这世间唯一的逆鳞。
“不行！你不能去！”师队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现在这个状态，一阵风都能吹倒！对方指名道姓要找你，你还主动送上门去？那不叫勇敢，那叫白给！”
“师队，你觉得，我躲在医院里，就安全吗？”齐天苦笑一声，反问道。
师队长顿时语塞。
是啊，面对一个能隔空取人内脏、能通过画作杀人于无形的怪物，所谓的“安全区”，又在哪里？它今天能把“吸管”伸进柳萱的卧室，明天就能伸进齐天的病房。
“可是……”
“没有可是了。”齐天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它想把我当‘主餐’，那也得看它有没有一副好牙口。被动挨打，永远只能等死。既然它划下了道，那我……就去会会它。”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查清，到底是谁在背后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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