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从仅存的左半边脸来看,相貌普通。他身上穿着半件夹克,半条西裤,脚上穿着一只皮鞋。
而他的右半边,从头颅到躯干再到下肢,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最恐怖的是那个“切面”。
齐天蹲下身,强忍着心中的骇然,仔细观察。
那根本不是刀伤,也不是任何他已知的工具能造成的创口。
切面光滑如镜,甚至能反射出探照灯的光芒。皮肤、肌肉、骨骼、内脏……所有的组织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分离,没有一丝一毫的撕裂、卷曲或者拖拽痕迹。
头骨的断面,平滑得就像一块被激光切割过的亚克力板。暴露在空气中的左半边大脑,组织结构清晰可见,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的迹象。血管的断面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封住,仿佛在被切开的瞬间,就同时被止血了。
“这……这不可能……”一个年轻的痕检员在旁边喃喃自语,脸色惨白,“我看过上百具分尸案的尸体,别说电锯、砍刀,就算是超高压水刀,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这根本不符合物理定律!”
齐天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尸体仅存的左眼。
那只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放大到了极限,里面凝固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那不是看到凶器或者凶手的恐惧,更像是一个二维生物,亲眼目睹自己被从世界上“删除”一半时的、那种来自维度层面的、最根源的绝望和不解。
“发现尸体的是水库的夜班巡逻员,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师重海在一旁沉声说道,“我们两点五十五分到的现场,第一时间封锁了这里。周围没有发现任何搏斗痕迹,没有脚印,没有凶器,甚至……连一滴多余的血都没有。”
“就好像,这个人凭空出现在这里,并且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半了。”
齐天站起身,脱下一只手套,用指尖在空气中,沿着尸体消失的右半边轮廓缓缓划过。
他的指尖能感觉到,那片虚无的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种极其微弱、极其冰冷的能量波动。
这种感觉,他在鬼市里感受过,那是阴气。但这里的阴气,却又混杂着一种他说不出的、仿佛空间被撕裂后留下的“违和感”。
“师队,”齐天深吸一口气,“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叫李伟,三十四岁,本市一家软件公司的程序员。昨晚公司团建,他喝多了,说要来水库边吹吹风醒酒,然后就失联了。”
程序员?
齐天心中一动,又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死者剩下的那半边身体。
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中毒迹象,除了被“抹除”的另一半,身体机能看起来都很正常。
“齐天,有什么发现吗?”师重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盼。
齐天缓缓摇头,站起身,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从法医学的角度,我给不出任何解释。这种切割方式,超越了目前人类已知的所有技术。凶手……可能不是我们常规意义上的‘人’。”
听到这话,周围的几个年轻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重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他拍了拍齐天的肩膀:“尽力就行。先把尸体带回去,看看解剖有没有新发现。这里我来处理。”
“好。”齐天点了点头,但他知道,常规的解剖,恐怕也找不到任何答案。
这桩案子,已经超出了市刑侦队的管辖范围。
这是……“罗生门”的案子。
……
凌晨四点半。
齐天脱下白大褂,走出殡仪馆的解剖室,内心依旧被那具半身尸体带来的震撼所占据。
他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天亮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罗生门的第一单生意,不能就这么黄了。
他没有回家,直接开车来到了金陵市人民公园。
深夜的公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将树影拉得张牙舞爪,像一个个潜伏在暗处的鬼怪。
齐天按照任务提示,找到了东门附近的长椅区。
第三排长椅上,果然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身形佝偻,脸上布满了愁苦的皱纹。他呆呆地望着公园深处的一片槐树林,眼神空洞而悲伤。
这就是委托人,老张的魂体。
齐天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四周。
公园里的阴气比外面浓郁不少,尤其是在那些老树和假山附近。普通人待久了可能会觉得阴冷不适,但对于此刻的齐天来说,却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
他走到长椅旁,坐了下来。
老张的魂体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依旧自顾自地唉声叹气。
“老爷子,等人呢?”齐天试探着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老张的魂体猛地一颤,扭过头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你能看见我?”
“碰巧路过,眼神比较好。”齐天胡扯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自己怀里的罗生令牌。
一道微弱的玄光闪过,老张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本的警惕也放下了不少。
“原来是‘门’里的大人……失敬失敬。”他连忙起身,想要行礼。
“别,您老坐。”齐天赶紧扶住他,“我就是个跑腿的。任务上说,您想找一位叫‘槐花’的姑娘?”
提到“槐花”这个名字,老张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和思念,浑浊的眼眸里也仿佛有了光。
“是啊……槐花……我找了她五十年了……”
老张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他的故事。
五十年前,他还是个从农村来城里打工的穷小子,在公园附近的一个工地上搬砖。那时候,他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晚上收工后,跑到这公园里,看一个叫“槐花”的姑娘跳舞。
姑娘穿着白裙子,在槐树下跳舞的样子,像仙女一样。
两人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老张攒了几个月的工钱,买了一支最时髦的钢笔,准备向槐花表白。
可就在那天晚上,工地上出了事故,老张为了救一个工友,被掉下来的钢筋砸中了腿。等他在医院醒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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