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关掉手机，眼中精光一闪，“这个‘校长’，很可能和这个‘训导主任’是同一种东西——‘秩序’型概念聚合体！它不是某个死去的校长的鬼魂，而是这所学校‘规则’的化身！”
“所以，强行物理攻击，效果不大？”小玉立刻理解了关键。
“没错。跟一个‘概念’打架，你怎么打？你一拳打在空气里吗？”齐天笑道，“必须找到它的‘核心代码’，或者用一个更高优先级的指令去覆盖它。林茵的日记里说，校长总是穿着一身‘笔挺的旧中山装’。这或许就是它的形象锚点。而它的力量来源，就是这所学校里无处不在的‘规则’。”
“只要我们还在学校里，就得遵守它的规则。就像玩家在游戏里，不能违抗GM。”小玉的比喻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不。”齐天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玩家不能违抗GM，但黑客可以。而且，任何系统，都有漏洞。走，我们去看看，这个‘系统管理员’，到底给自己留了多少BUG。”
两人说罢，便走出了404宿舍，沿着阴森的楼梯，向着顶层的校长室走去。
楼道里比之前更加诡异。
他们路过三楼的化学实验室，只见里面鬼火通明。一个个穿着校服的半透明身影，正坐在座位上，低头奋笔疾书。讲台上，一个没有脑袋的教师鬼魂，正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一道永远也写不完的化学方程式。那方程式复杂到扭曲，符号和字母不断蠕动、变形，仿佛活物。
其中一个学生似乎写错了什么，它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断了。紧接着，它的整个身体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从脚开始，一点点变淡，最终消失在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门口又飘进一个新的、满脸茫然的学生鬼魂，坐到那个空位上，拿起桌上自动复原的笔，继续开始书写。
永无止境的考试，答错即是“抹除”。
“好残酷的规则。”齐天皱了皱眉。
“这是‘筛选’。”小玉轻声说，“他在用这种方式，筛选出最‘听话’、最‘遵守规矩’的灵魂，作为他‘秩序’的一部分。”
他们继续向上，来到五楼的美术室。
画室里，几十个画板整齐地排列着。画板前，却没有学生，只有一只只脱离了身体的手，握着画笔，在画纸上疯狂地涂抹着。它们画的，全都是一张张一模一样的、毫无表情、五官模糊的脸。
其中一只手，似乎是厌倦了，它颤抖了一下，在画纸的角落，画了一朵小花。
瞬间，所有的手都停了下来。
它们齐刷刷地转过方向，指向了那只画了小花的手。紧接着，无数的画笔像标枪一样，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噗噗噗”地将那只“不听话”的手钉死在了画板上。
鲜血……或者说，黑色的液体，顺着画板流淌下来，而那朵小花，也被迅速涂抹掉，重新画上了那张麻木的脸。
齐天和小玉沉默地走过，心情愈发沉重。
这个“校长”所构建的，根本不是什么学校，而是一个扼杀一切个性和情感的、冰冷而残酷的“格式化”工厂！
……
就在齐天和小玉逐步接近真相的时候，钱多多正在体验什么叫“从地狱到十八层地狱的VIP直通车”。
那个“校长”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钱多多感觉自己的双腿完全不受控制，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教学楼走去。
“腿哥！腿爷！咱能不去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装逼的！我就是个卖棺材的，我懂个屁的广义相对论啊！”钱多多在心里疯狂哀嚎，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无形绳索牵引着的猪，正一步步走向屠宰场。
教学楼的大门“吱呀”一声，自动为他敞开，里面漆黑一片，仿佛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大哥，齐天大哥！你在哪儿啊！救命啊！”钱多多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喊着齐天。
他被拖进了楼道，走上了楼梯。
一路上，他看到了无数让他毕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他看到走廊上，一个被倒吊在天花板上的鬼，正在用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地面，似乎是在执行“保持地面清洁”的校规。
他看到厕所里，一个水鬼从马桶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拿着一张草纸，正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如何将纸叠成完美的正方形，嘴里还念念有词：“对折，再对折……不能有褶皱……校长不喜欢褶皱……”
他路过一间音乐教室，里面传来悠扬的钢琴声。他好奇地从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胆汁吓出来。
弹钢琴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被拆散的人体骨架！
那双白骨嶙峋的手，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着，而那个硕大的骷髅头，则被摆在钢琴顶上，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乐谱，仿佛在认真地“看”着。
钱多多“嗷”的一声，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扇窗户，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这他妈是什么鬼学校啊！比他店里那些躺在棺材里的客户，都他妈有才艺！
这简直是阴间艺术学院！还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那种！
他被那股无形的力量，一路拖拽到了顶楼。
顶楼的走廊尽头，只有一扇门。那是一扇厚重的红木门，门上挂着一个黄铜的牌子，上面刻着三个字：校长室。
门，虚掩着。
从门缝里，透出一股温暖的、昏黄的灯光，还隐约飘散出一股……墨水的香味。
这股香味，非但没有让钱多多感到安心，反而让他毛骨悚然。在这样一个鬼地方，越是显得正常的东西，就越是反常！
他被那股力量推到了门前，然后，力量消失了。
“进来吧，钱同学。”那个冰冷而礼貌的声音，从门后响起，“门没锁。”
钱多多浑身哆嗦得像个筛子。
进？
进去就没命了啊！
不进？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深邃悠长的黑暗走廊，感觉后面有千百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转身逃跑，下场绝对比美术室里那只被钉在画板上的手还要惨。
横竖都是死！
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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