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幽灵涡流外围?”钟老握着舵轮的手一顿,独眼瞪大,“小子,你疯了?!就凭咱们现在这状态,这条船?那里头随便一道乱流漩涡就能把咱们撕成碎片!更别说那些被‘蚀’污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的海兽和鬼知道什么东西!”
苏晚晴也看向陈默,清冷的眸中没有反对,只有询问。她信任陈默的判断,但更清楚其中的风险。
陈默没有反驳钟老,只是将“丙七”凭证和“渊瞳令”的共鸣波动引导放大,让那一缕更加幽深的指向性波动清晰地传递给钟老:“钟老请看,这波动指向的,并非涡流最狂暴的核心,而是外围一个相对稳定的‘节点’。结合铁船主的潮汐图,还有这凭证本身的性质——它需要持有者抵达指定地点,才可能完成所谓的‘交货’。‘暗潮’再疯狂,也不会把交货点设在必死无疑的绝境核心,他们也需要‘验收’祭品或探路石。”
他快速分析:“沉锚礁是明面上的陷阱,用来清除大部分冒失鬼和吸引注意力。真正的入口,或者说‘资格检验点’,就在这凭证指引的方向。那里,很可能存在某种只有凭借这种特殊凭证(或结合‘渊瞳令’这类海族信物)才能通过或激活的‘门户’或‘安全路径’。这是我们的机会——绕开沉锚礁的正面交锋和可能的伏击,直接切入敌人预设但以为万无一失的通道。”
钟老盯着那共鸣的波动,又瞥了一眼后方冰雾带方向——那里,暗红色的“血盾”光芒正在剧烈闪烁,显然黑船即将挣脱冰雾束缚。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最终,那属于老海狗的狠劲和冒险精神压过了谨慎,猛地一砸舵轮:“他娘的!反正被后面那群疯狗咬着也是死路一条,闯一闯说不定还有活路!小子,指方向!老子这条老命和这艘船,今天就陪你赌一把大的!”
“东北偏东,七度左右,全速!”陈默根据波动指引,结合对潮汐图的记忆和对眼前乱流态势的观察,迅速给出了修正航向。
“坐稳了!”钟老眼中凶光一闪,脚下踏板猛踩到底,“幽鳞梭”船尾喷出的不再是淡蓝尾流,而是一股近乎炽白的、带着不稳定爆鸣的灵力激流!整艘船的速度骤然再提一截,船身因超负荷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防御光罩变得更加稀薄,几乎紧贴船体。
但效果显着!如同离弦之箭,“幽鳞梭”悍然冲破了前方一股试图将其卷向侧方的巨大暗涌,朝着那幽深波动指引的方向,一头扎入了乱流带更加狂暴、但也更加“规律”的深处。
后方,两艘黑色快船终于冲破了冰雾带,船体上还挂着不少冰碴,显得有些狼狈。独眼头目脸色铁青,看着“幽鳞梭”消失的方向和手中一个正在疯狂闪烁、指向同一方向的罗盘状法器,眼中惊疑不定:“他们……竟然敢直接往‘裂痕之隙’跑?不要命了?!”
他旁边一个手下迟疑道:“头儿,还追吗?‘裂痕之隙’那边,可是连‘蚀’大人都不敢轻易深入……”
独眼头目眼神闪烁,最终一咬牙:“追!但保持距离!跟到‘裂痕之隙’外围就停下,用‘传讯骨螺’通知‘礁堡’和……上面的贵人!妈的,这两个家伙身上有‘渊瞳令’的气息,还认出了凭证的玄机,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就算他们死在里面,也要确认尸体!”
两艘黑船再次启动,但速度明显放缓,只是远远地吊在“幽鳞梭”后方,不再试图强行靠近接舷。
“幽鳞梭”内,压力陡增。
越是靠近波动指引的方向,周围的环境就越是诡异。灰白色的雾气变得更加浓稠,其中开始夹杂着丝丝缕缕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蜿蜒的诡异光带,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海水不再是纯粹的混乱,而是呈现出一种分层现象——上层是狂暴的、夹杂着冰屑和暗红污渍的乱流,下层却异常“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将一切光线和声音都吞噬的幽暗。
更令人心悸的是声音。风的尖啸、水流的轰鸣中,开始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仿佛无数人在深海底部哀嚎、低语、或疯狂大笑的混响。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神识和灵魂,即便有“幽鳞梭”的阵法隔绝和自身心志坚守,依然让人心烦意乱,气血翻腾。陈默手背的星痕持续传来灼热感,不断净化着侵入识海的精神污染。
“他娘的,这鬼地方……”钟老脸色发白,额头青筋跳动,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全靠多年磨砺出的钢铁意志强撑,“前面!看前面!”
透过浓雾和混乱的光影,前方海天交接处,出现了一幕令人震撼的景象。
一道巨大无比、仿佛将整个海面都撕裂开来的**幽暗裂缝**,横亘在前方!裂缝边缘,海水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形成高达百丈的、近乎垂直的漆黑水墙!水墙表面并非平滑,而是布满了无数大大小小、如同眼睛般缓缓开合的漩涡,漩涡中心幽深,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裂缝内部,则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幽蓝色空间,其中光影扭曲,隐约可见巨大的、仿佛活物般的阴影在其中游弋、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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