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户如水波荡漾。
陈默的身影踉跄着跌出,重重落在浊心殿冰冷的地面上。
“陈小子!”钟老惊呼,想要上前搀扶,却因重伤动作迟缓。
“别动。”陈默抬手制止,撑着地面艰难站起。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粗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眼神却锐利得吓人。
他快速扫视殿内——与苏晚晴离开时几乎无异,只是空气中弥漫的污秽气息更浓了,还混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却令人心悸的**雷霆躁动**。
“外面什么情况?”陈默背靠一根断裂的石柱,喘息着问。
钟老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你进去后大概半个时辰,那三个雷鸣岛的杂碎就带着剩下的人开始捣鼓祭坛废墟。他们把没炸碎的‘蚀心祭晶’都收集起来,围着血池摆了古怪的阵型。老子隔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到那个领头的雷纹老鬼,拿出了一截黑漆漆、冒着电火花的木头——应该就是‘雷劫木’。”
“引雷符呢?”陈默问。
“还没看到。不过他们好像在等什么……”钟老望向殿外,脸色凝重,“大概一刻钟前,废墟深处传来几声怪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挪动。然后那些‘暗潮’的杂碎就开始往那个方向聚集,只留下少数人守着祭坛。”
陈默心头一沉。
雷鸣岛果然还有后手——而且很可能与“蚀”在此地残留的其他污染源有关。
时间不多了。
他看向殿内那面布满裂痕的圆镜。镜面中,代表苏晚晴位置的湛蓝光点依旧稳定,但周围开始浮现出细密的、水蓝色的符文虚影——那是渊汐在为她开启临时权限的征兆。
“钟老,你还能战吗?”陈默问。
钟老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死不了!就是骨头有点软,锤人还是够劲!”
“好。”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全身各处传来的刺痛,“我需要你守在殿门口。等我出去吸引注意力,三十息内,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守住这道门。”
“你要一个人出去?!”钟老瞪大眼睛,“陈小子你疯了?!你现在这模样,走出去就得被那群杂碎撕了!”
“所以才需要‘声势’。”陈默看向圆镜,心中默念,“渊汐,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不是来自外界。
而是来自……**脚下**!
整个浊心殿,连同外面的废墟广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摇晃**!地面剧烈震颤!墙壁和穹顶的碎石簌簌落下!
紧接着,一股浩瀚、古老、纯净到极致的**水行威压**,以浊心殿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威压并非攻击性的,而是充满“宣告”意味——如同沉眠的巨兽苏醒时,向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咆哮。
威压扫过之处,广场上那些残存的暗红污染气息,如同遇到克星般疯狂退散!空气中弥漫的腥甜味被冲刷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冽的、仿佛雨后海洋般的气息!
祭坛废墟旁,三名雷鸣岛使者同时脸色剧变!
“这是……癸水钥彻底复苏的征兆?!”那名面容阴柔的中年使者失声惊呼。
雷纹老者死死盯着浊心殿方向,眼中雷光闪烁:“不对……这股威压虽然纯净,却不够‘活’……更像是一种……回光返照,或者强行催发的伪象!”
但周围的“暗潮”修士们可不这么想。
他们本就因污染意志消亡而心神不稳,此刻被这浩瀚纯净的威压一冲,许多人的眼中甚至开始恢复清明,脸上露出茫然和恐惧。
“圣……圣地……苏醒了……”
“我们……我们在做什么……”
“逃……快逃……”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肃静!”雷纹老者厉喝,声如雷霆,强行压下骚动,“这是敌人的诡计!不要自乱阵脚!”
他转头对阴柔中年道:“老二,你带一半人守住祭坛,继续准备‘雷殛破界仪’。老三——”他看向另一名沉默寡言、脸上有道狰狞疤痕的壮汉,“你跟我进去,看看浊心殿里到底在搞什么鬼!”
分工完毕。
雷纹老者与疤脸壮汉,带着二十名精锐的“暗潮”修士,气势汹汹地冲向浊心殿!
而此刻,殿内。
陈默感受着周身澎湃的纯净威压——这是渊汐模拟的假象,并不会真正增强他的力量,但足以营造出“癸水钥在此”的错觉。
他看向钟老,重重点头。
然后,他转身,一步踏出了殿门。
阳光(或者说废墟暗红天光)有些刺眼。
陈默微微眯眼,看向正前方——雷纹老者与疤脸壮汉已带人冲到五十丈外,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
“一个人?”雷纹老者眼神锐利如鹰,上下扫视陈默,“炼气九层?气息虚浮,重伤未愈……你就是那个毁了我们祭祀的小子?”
陈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着雷纹老者,轻轻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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