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温暖,如同回归母体的安宁。
林晓晓的意识在无边的混沌中漂浮了不知多久,终于被一股温和而持续的生机能量缓缓唤醒。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冰冷的地面或厮杀的血光,而是一个低矮的、由某种发着柔和白光的苔藓照亮的石室穹顶。身下是干燥柔软的草垫,身上盖着一件带着阳光味道的粗布外袍。
她还活着?而且……似乎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山谷、散修、虚张声势、力竭昏迷,还有……昏迷前感知到的那丝来自地底的奇异波动!
她猛地想坐起,却牵动了全身伤势,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头。内视之下,心沉了下去。经脉依旧如同龟裂的旱地,丹田气海近乎枯竭,神魂黯淡,伤势比昏迷前似乎并未好转多少,只是不再恶化。唯一的慰藉是,怀中那用衣角小心翼翼包裹的、属于玉衡师叔的金丹虚影和灵魂印记,虽然依旧微弱,但似乎稳定了一丝,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会消散。
是谁救了她?这里又是哪里?
她强忍剧痛,挣扎着环顾四周。石室不大,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石床,一个石凳,角落堆着些干柴和瓦罐,空气中有淡淡的药草味和烟火气,像是一处临时的居所。石室一侧有个狭窄的洞口,挂着草帘,外面隐约有流水声和鸟鸣传来。
“你醒了?”一个略显沙哑却温和的声音从洞口传来。草帘掀开,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布衣、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老者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碗。老者气息内敛,但林晓晓敏锐地察觉到,他竟有练气大圆满的修为,而且根基颇为扎实。
“前辈……是您救了晚辈?”林晓晓挣扎着想行礼,却被老者用眼神制止。
“老朽墨居仁,是这‘隐翠谷’的……暂居之人。”老者将陶碗递过来,里面是散发着清香的药汁,“你伤势极重,神魂受损,先喝了这碗‘凝元草’汁,稳住心神再说。”
林晓晓道谢接过,小口啜饮。药汁入腹,化作温和的暖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让她精神稍振。她注意到,老者看向她的目光中,除了怜悯,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探究?
“墨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林晓晓没齿难忘!”她放下碗,郑重道谢,同时心中警惕不减。这老者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林姑娘不必多礼。”墨居仁摆摆手,叹了口气,“说来惭愧,并非老朽救你。三日前,山谷异动,老朽前去查探,发现你昏迷在地,气息奄奄,便将你带回这临时栖身之所。至于吓退那些宵小之徒的,恐怕是姑娘自身的手段吧?”他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林晓晓,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她只是普通的落难修士。
林晓晓心中一凛,知道对方起了疑心。她正斟酌如何解释,墨居仁却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林姑娘,你昏迷时,周身隐隐有清虚山《基础炼气诀》的运转痕迹,怀中更有一丝……玉衡师兄独有的‘青玄剑意’残留!恕老朽冒昧,姑娘可是……清虚山弟子?玉衡师兄他……如今何在?”
如同惊雷炸响!林晓晓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墨居仁!他认得清虚山功法!他称玉衡真人为师兄!他是……清虚山的人?!
“前辈……您……”她声音颤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
墨居仁眼中闪过一丝悲怆,沉声道:“老朽墨居仁,乃清虚山外门执事,负责掌管宗门在‘万莽山脉’边缘的几处药园。月前,宗门惊变,老朽奉命在外,侥幸逃过一劫。这些时日,一直在此隐匿,打探消息,寻找幸存同门……”他看向林晓晓怀中那微弱的金光,声音哽咽,“玉衡师兄他……”
林晓晓的泪水瞬间决堤。她不再隐瞒,将宗门覆灭、玉衡师叔为救她自爆金丹、仅存一丝残魂的经过,简略道出,只隐去了星骸洞府和星辰核心等关键机缘。
墨居仁听罢,老泪纵横,对着林晓晓怀中的金丹虚影深深一拜:“师兄……苦了你了!”他抹去眼泪,看向林晓晓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敬意,“林师侄,你受苦了!能在幽冥海围剿下逃出生天,还保住了玉衡师兄一丝残魂,你是我清虚山的大功臣!”
得知对方是同门长辈,林晓晓心中大石落地,戒备尽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酸楚与见到亲人的温暖。“墨师叔……”她声音哽咽。
“此地不宜久留。”墨居仁很快冷静下来,神色凝重,“那些散修虽被惊退,但难保不会引来更厉害的角色。而且,你昏迷前感应到的地底波动,老朽这几日也隐约有所察觉,似乎……与此地一处废弃的上古地脉灵穴有关。”
“地脉灵穴?”林晓晓心中一动。
“不错。”墨居仁点头,“这隐翠谷,看似普通,实则地下深处,有一口早已枯竭的微型灵穴。据宗门残缺典籍记载,上古时期曾是一位散修的洞府所在。宗门在此设点,也是看中此地偏僻,且有这灵穴遗迹可做遮掩。只是灵穴枯竭万年,早已废弃。但近日,地脉似有异动,隐隐有微弱灵气渗出,或许……是地壳变动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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