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外,钱执事那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黎明前的死寂中格外刺耳。怀中的影杀令传来冰凉的悸动,更是让林晓晓心中一凛。宴无好宴,这钱执事在此刻邀请,必然有所图谋,甚至可能与影杀令的异动有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避而不见,反而显得心虚,且会立刻撕破脸皮。
林晓晓与星澜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谨慎,拉开舱门。
门外,钱执事独自一人站着,那名筑基护卫并未跟随,他笑容和煦,眼神却如鹰隼般扫过舱内众人,尤其在气息萎靡的星尘和面色苍白的苏婉身上停留一瞬。
“钱执事厚意,晚辈心领。只是我等伤势未愈,状态不佳,恐扰了执事雅兴,且即将入墟,需抓紧调息,不便饮酒。”林晓晓拱手,语气恭敬却带着疏离的拒绝。
钱执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笑容不变:“呵呵,林姑娘过谦了。老朽并无他意,只是见几位身手不凡,欲结个善缘。归墟之眼险恶,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天工坊在星骸坞确有一处据点,资源充沛,或可助几位疗伤。况且……”他话音一转,压低声音,“据老夫所知,幽冥海和妙音阁的人,已先一步到了星骸坞,正在暗中搜寻几位。姑娘独自闯荡,恐有不便。”
软硬兼施,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林晓晓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与“犹豫”,迟疑道:“这……多谢执事提醒。只是……我等散漫惯了,实在不敢高攀。入墟之后,若有机会,再向执事讨教不迟。”她将姿态放低,给对方留有余地,却又明确拒绝。
钱执事盯着她看了几息,见她油盐不进,眼中寒光一闪而逝,随即又化为无奈叹息:“既如此,老夫也不强求。诸位保重,但愿……能在星骸坞再见。”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晓晓一眼,转身离去。
舱门关闭,隔绝了外界。林晓晓脸色瞬间沉下。
“他在试探,也在警告。天工坊肯定在星骸坞有布置,幽冥海和妙音阁也到了,形势比预想的更糟。”星澜沉声道。
“影杀令异动,可能与天工坊或即将到来的危险有关。务必小心。”林晓晓摩挲着冰冷的令牌,将其贴身收好。
辰时将至,不再耽搁。七人收拾妥当,混在人群中来到甲板。星槎号已放下十数艘仅容数人的小型“渡墟舢板”,舢板通体由抗魔木打造,刻有简易的防护阵纹,是穿越归墟外围混乱区域的唯一工具。
缴纳了昂贵的灵石费用后,七人分乘两艘舢板,随着人流,如同下饺子般,驶入那令人心悸的黑暗漩涡边缘。
一入归墟引力场,天地瞬间变色!舢板剧烈颠簸,仿佛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恐怖的吸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混乱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刀刃切割着防护光罩,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视线扭曲,神识被压缩到极致,只能勉强感应周身数丈。四周不时有细小的星辰残骸呼啸而过,撞在光罩上爆成一团火光。
林晓晓全力操控舢板,凭借对星辰乱流的微弱感应,险之又险地避开几处较大的空间裂缝。星澜则不断打出灵诀,加固舢板阵法。赵铁河紧握船桨,气血勃发,稳定方向。另一艘船上,苏婉和星辉兄妹亦是全力以赴。
这是一场与天地之威的搏斗!稍有差池,便是舟毁人亡!
航行不过半个时辰,惨剧便已发生。侧后方一艘舢板躲避不及,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痕扫中,瞬间解体,船上修士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被乱流吞噬,尸骨无存。死亡的气息弥漫,让所有人心头蒙上阴影。
林晓晓七人凭借默契的配合与远超常人的应变能力,有惊无险地前行。根据墨渊所指和骨简地图,他们向着那片巨大的“碎星带”——星骸坞方向艰难驶去。
足足一日一夜的亡命穿梭,当舢板的防护光罩已黯淡到极致,众人灵力近乎枯竭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无数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星辰残骸,被某种无形力场束缚,堆积成一片广阔的“陆地”,这就是星骸坞!
坞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星辰尘埃和淡淡的血腥味。残骸之上,搭建着各式各样简陋、甚至诡异的建筑,有石屋、有骨堡、有船骸改造的居所,灯火零星,如同鬼域。这里龙蛇混杂,是亡命徒、探险家和各方势力的前哨站。
两艘舢板小心靠岸,缴纳了“停泊费”(几块灵石),七人踏上这片充斥着混乱与危险的土地。
刚踏入星骸坞不久,怀中的影杀令再次传来悸动,这次指向明确——坞市深处,一座由巨大兽骨搭建的三层楼阁,“血骨楼”!同时,林晓晓丹田内的星髓,也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星碑同源的波动感,方向竟也大致相同!
血骨楼?是暗影楼的据点?第三块星碑的线索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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