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乱葬岗,所有人都走远后,突然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师父,丁仲为什么这么笨?既然能打赢,为什么不紧追不舍、斩草除根?”
“他在想着救人。”
“那两个人明显性命无忧,可以暂时搁置。留这么大后患,还是害了自己。”
“也对。”
“师父,如果你是丁仲,你会怎么做?”
“我的剑很快,郑鹤卿走不掉。”
“我还要炼多久,才能和这样的杀手一战?”
“十年,甚至更久。”
“为什么?”
“因为郑鹤卿也是有本事的人,而且他很勤奋。”
“哦。师父你为什么打得过他?比他更勤奋?”
“是的。”
“师父你说,我们来找顾承章?”
“是。”
“他会安置我们?”
“嗯。”
“现在怎么办?”
“他自身难保了。除了玄秦,洛邑也来人了。”
“师父,你是剑圣,也怕这些人的追杀吗?”
大的是叶孤鸿,小的自然就是嬴无殇。
“我不是剑圣,我只是剑师。”叶孤鸿柔声道,“我不怕他们,可是,一旦动起手来,他们就会冲你下手,我就被动了。”
嬴无殇点点头,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苍楚和玄秦本就是世仇,嬴无垢的杀手在这里必须要收敛。但这次,夜枭阁居然敢袭杀少司命,一定会引来苍楚大规模报复和剿杀。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很安全。”
“嗯,去哪?还是躲在这荒坟中吗?”
“旅贲很快就会搜查这些地方,我们要进城躲避。”
叶孤鸿拉着嬴无殇,沿着小路,翻墙而入。
残月如钩,凄冷的月光穿透凝重的夜色,为鳞次栉比的屋瓦铺上一层惨淡的银灰。叶孤鸿已带着嬴无殇如两道轻烟,融入了这座即将沸腾的城池。
他们落脚在一处荒废的祠庙,断壁残垣,蛛网密结,唯有夜枭偶尔的啼鸣。嬴无殇靠着墙壁,看着叶孤鸿静坐调息,周身剑气流转,将周围的尘埃都排斥在外。
“师父,城里好像更安静了。”嬴无殇小声说。
叶孤鸿缓缓睁开眼,“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苍楚的怒火,需要宣泄。”
果然,次日黎明,当第一缕曙光尚未完全驱散黑暗,郢都的宁静就被彻底打破。
沉重的脚步声、甲胄的碰撞声、官吏的呼喝声,如同骤雨般席卷了大街小巷。
城门在嘎吱声中轰然关闭,锁死了内外交通。一队队披坚执锐的旅贲军士,在各级衙门的衙役、巡城司兵丁的配合下,如同梳篦一般,开始对郢都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偶尔有司命府的巫祝掠过,感知着城内的能量异动。甚至连一些平日里不问世事的散修,也被这股大势裹挟加入了这场大搜捕。
叶孤鸿所料不差,在灵萱伤势稳定的时候,他联合祝官沈建、司祝璃月,以及三闾大夫屈通,向芈炫进言,要求清除玄秦潜伏在郢都的暗桩。
各国势力犬牙交错,相互放置暗桩是常规操作。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这种情况出现。但郑鹤卿袭杀新任少司命,引发苍楚臣民极大愤慨,芈炫就不能放任不管。
何况,他也需要向各国势力示威。
奏报是当晚呈上的,第二天清晨,芈炫的朱批就下来了,因少司命灵萱重伤,行动不便,改由大司马熊子阁领衔,长老彭琨实领其事,联合旅贲、司命府、巡城司以及各级大小衙门,出动禁军、巫祝、散修及衙役,关闭城门,于城中全面搜捕玄秦暗桩,以人头记功,无须审问。
彭琨,站在一张巨大的郢都舆图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个区域,声音沙哑而愤怒。
“这里,西市胡商聚集区,玄秦崤门的多处产业在此,重点查!”
“这里,南城贫民窟,鱼龙混杂,最容易藏污纳垢,给我掘地三尺!”
“还有东城那些清贵的府邸,未必干净,让巡城司的人去敲打,旅贲军随后跟进!”
命令一道道下达。朱批上“以人头记功,无须审问”八字,如同嗜血的诅咒,激发了所有参与者的凶性。这不是普通的清查,这是一场得到最高授权的杀戮盛宴。
惨叫、怒骂、兵刃破风声,开始在郢都的各处角落响起。不断有隐藏的玄秦暗桩被揪出,反抗者当场格杀,首级被割下,悬挂在临时树立的木杆上示众;偶有试图投降者,也逃不过冰冷的刀锋。血腥气开始弥漫,逐渐压过了清晨的炊烟和坊市的喧嚣。
彭琨坐镇中军,听着属下不断报来的斩获,面无表情。这些大多是底层的探子,真正的大鱼,比如郑鹤卿之流,却如同人间蒸发,毫无踪迹。
“继续搜。扩大范围,任何可疑之地,不得放过!”
一队士兵搜索到了流民聚居区,很多宅子久无人居,荒草及膝,无人居住。但他们还是例行公事,破门而入,仔细搜查。在推开地窖的暗门后,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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