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回到宿舍时，室友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林悦趴在桌上追剧，屏幕里传来男女主角的甜言蜜语；赵雅在镜子前试新衣服，嘴里念叨着 “明天约会穿这件好不好看”；只有夏萌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怎么看，眼睛一直瞟着门口。
看到苏晓进来，夏萌立刻放下书，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跟陈屿的第一顿情侣餐，聊得开心吗？有没有什么甜蜜互动？” 她一脸期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比苏晓还紧张。
苏晓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坐在椅子上，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想起食堂里凉透的番茄炒蛋，想起陈屿专注聊编程的样子，想起操场上始终绕着同学的话题，心里那点委屈又涌了上来。
“怎么了？看你这表情，不像开心的样子啊。” 夏萌皱起眉，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屿欺负你了？”
“没有，他没欺负我，” 苏晓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小，“就是…… 就是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聊编程实验，我想跟他说小学的事，没说两句就被他打断了。后来去操场散步，也一直在聊高中同学的事，没提一句我们俩的事。”
夏萌听完，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是吧？你们这哪像谈恋爱？我跟我哥聊天都比这热络！我哥上次还跟我聊他公司的八卦，跟我吐槽老板呢，哪像陈屿这样，全程聊别人，不聊自己人？”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提高了些，“他是不是根本没把你当女朋友？还是说，他情商太低，不知道怎么跟女生相处？”
“他不是情商低，他就是慢热，” 苏晓攥着衣角，小声辩解，“他以前就这样，做什么事都很专注，不怎么会说甜言蜜语。而且我们才确定关系三天，可能他还没适应。”
“慢热也不是这样的啊！” 夏萌反驳道，“我跟我前男友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天都跟我聊不完的话，从早上吃了什么，到上课听了什么，连路上看到一只可爱的猫都会跟我说！哪像陈屿这样，全程聊编程、聊同学，把你当空气啊？”
苏晓没说话，心里却忍不住想起吃饭时的细节 —— 陈屿低头吃牛肉面的时候，她偷偷看他，发现他偶尔会避开她的目光，眼神有点闪躲，像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当时她没在意，现在被夏萌一提醒，才觉得有点奇怪：陈屿为什么要避开她的目光？是不想跟她对视，还是根本不想跟她单独吃饭？
“你别不当回事，” 夏萌看着她的样子，语气软了些，“我不是想挑拨你们，我是怕你受委屈。你想想，如果你跟他在一起，永远都是你在主动找话题，他永远都在聊自己的事，那你多累啊？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
苏晓点了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闷闷的。她想起刚才在操场第六棵树下，她想跟陈屿说情人树的事，却没敢说，现在想来，就算说了，陈屿可能也不会在意，只会笑着说 “哪有这么玄乎”，然后继续聊高中同学。
“对了，” 夏萌突然想起什么，“你跟他吃饭的时候，他有没有给你夹菜？有没有问你爱吃什么？有没有跟你说下次要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晓摇了摇头：“没有，他就自己吃自己的牛肉面，没问我爱吃什么，也没说下次约我。”
“我的天，” 夏萌扶了扶额头，“这哪是情侣啊？这分明就是普通同学一起吃饭！苏晓，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是喜欢小时候的回忆，还是喜欢现在的他？”
苏晓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陈屿，是那个小时候会让着她、会帮她捡橡皮、会跟她一起玩跳房子的陈屿。可现在的陈屿，好像跟小时候不一样了，他专注于编程，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晚上洗漱完，苏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打开床头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日记本，这是她从高中就开始用的，里面记满了她的心事。她拿起笔，想写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下笔。
她想起食堂里陈屿避开她目光的瞬间，想起操场上他聊高中同学时的眉飞色舞，想起夏萌说的 “你别当回事”，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我们的‘情侣关系’，像裹了层保鲜膜，看得见却碰不到。”
她把这句话写在日记本上，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声音。写完后，她看着这句话，眼眶有点红。她想起小时候，她和陈屿一起在小操场上玩，他会牵着她的手，帮她跳过格子，那时候的他们，没有保鲜膜，没有距离，只有满满的亲密。可现在，他们成了情侣，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明明就在身边，却感觉很远。
她合上书，关掉床头灯，黑暗里，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夏萌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心里还是放不下陈屿，还是想再试试，想等他适应，想等他像小时候那样，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 吃饭的时候，陈屿说 “这周有编程实验要赶”，可她下午路过计算机系的教学楼时，听见王浩跟同学说 “编程实验不是下周才交吗？陈屿怎么说这周要赶？”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陈屿是不是在找借口，不想跟她多聊？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凉，翻了个身，对着墙壁。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陈屿。她只知道，这层保鲜膜一样的距离，如果一直存在，她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苏晓看着那道光，心里默默想着：明天要不要问陈屿，编程实验到底什么时候交？可如果他真的在找借口，那她该怎么办？这个疑问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扎了根，让她一夜都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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