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没再主动约陈屿，可没想到，周一晚上，陈屿却主动给她发了微信：“这周编程作业赶完了，明天下午有空吗？去操场散步吧。”
看到这条消息时，苏晓正在写诗歌鉴赏的作业，手里的笔一下子停住了。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又惊又喜 —— 惊的是陈屿居然会主动约她，喜的是她以为的 “冷战” 终于要结束了。她立刻回复：“有空，明天下午五点，在操场门口见？”
“好。” 陈屿的回复依旧简洁，可苏晓却忍不住笑了，连写作业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夏萌看到她的样子，凑过来问：“怎么了？这么开心？陈屿找你了？”
“嗯，” 苏晓点头，脸上带着笑意，“他说明天下午约我去操场散步，说编程作业赶完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萌挑眉，“他终于想起你这个女朋友了？不过你别太高兴，小心又像上次一样，全程聊编程。”
“不会的，” 苏晓笑着说，“这次我准备跟他说中文系的诗歌课，还带了我最喜欢的诗集，想跟他分享里面的句子。”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诗集，封面上印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面有不少她划的重点，还有她写的批注。
夏萌看了眼诗集，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好运吧，希望这次能有点情侣样。”
第二天下午，苏晓特意提前十分钟到了操场门口。她穿了件浅粉色的连衣裙，梳了个马尾，手里拿着那本诗集，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她想起上次在第六棵树下，陈屿全程聊高中同学，这次她一定要主动找话题，跟他聊诗歌，聊她喜欢的东西。
五点整，陈屿来了。他穿着件浅蓝色的衬衫，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手里拿着几本书，看起来很清爽。“等很久了吗？” 他笑着问，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
“没有，刚到。” 苏晓摇了摇头，心里的紧张少了些。
两人一起往操场东侧走，还是那排梧桐树，树叶又黄了些，风一吹，就有叶子飘下来，落在苏晓的头发上。陈屿伸手帮她把叶子摘了下来，动作很轻，苏晓的脸一下子红了，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陈屿第一次主动跟她有肢体接触。
“谢谢。” 苏晓小声说，手指攥紧了手里的诗集。
陈屿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在第六棵树下停了下来。他靠在树干上，把手里的书放在腿上，苏晓以为他要跟她聊点什么，没想到他却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递给她：“这是计算机系的专业课课本，你帮我看看这道题的思路对不对？我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
苏晓接过课本，封面上写着《C 语言程序设计》，里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代码和箭头，还有不少红色的批注。她看着那些陌生的符号，心里的期待一下子沉了下去 —— 她是中文系的，对计算机一窍不通，怎么可能看得懂这些题？
“我…… 我不太懂这个，” 苏晓把课本递还给陈屿，声音有点小，“我是中文系的，没学过编程。”
“哦，对了，你是中文系的了，” 陈屿接过课本，却没放回去，而是翻到那道题，开始跟她讲，“其实也不难，就是一个循环结构的问题，你看这里，我用了 for 循环，但是运行的时候总出错，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逻辑有问题？”
他讲得很认真，手指在课本上指着代码，嘴里念叨着 “变量定义”“循环条件”，苏晓站在旁边，努力想听懂，可那些术语像天书一样，她根本听不懂。她看着陈屿专注的侧脸，心里有点委屈 —— 她明明带了诗集，想跟他分享诗歌，可他却把散步变成了临时答疑，根本没在意她的想法。
“你听懂了吗？” 陈屿讲完，抬头问她，眼神里带着期待。
苏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太懂，不过听起来好像挺复杂的。”
“没关系，慢慢就懂了，” 陈屿笑了笑，又开始讲下一个知识点，“其实编程很有意思，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写代码。”
苏晓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诗集，封面被她攥得有点皱。她想起自己准备的那些诗歌句子，想起想跟他说的诗歌课趣事，现在看来，都没机会说了。她偷偷把诗集往口袋里塞了塞，手指碰到诗集的封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难受。
两人在第六棵树下待了快一个小时，陈屿一直在讲编程题，从循环结构讲到函数定义，从代码错误讲到调试方法，苏晓偶尔点头，偶尔 “嗯” 一声，可心里却越来越空。远处的情侣依旧亲密，有的在放风筝，有的在野餐，笑声顺着风飘过来，让她更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快六点了，” 陈屿看了眼手机，收起课本，“我得回宿舍了，晚上还有个编程小组的会。” 他对苏晓笑了笑，“今天谢谢你听我讲题，跟你聊聊，我思路清晰多了。”
苏晓点头，想说 “不客气”，却觉得嗓子有点哑。她看着陈屿转身离开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本没来得及拿出来的诗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在陈屿心里，她到底是女朋友，还是一个能听他讲编程题的 “听众”？
她站在第六棵树下，风一吹，梧桐叶落在她的肩上，凉得她打了个哆嗦。她掏出诗集，翻到她最喜欢的那一页，上面写着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她看着这句话，却觉得有点讽刺 —— 她的 “有情人”，好像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慢慢往宿舍走，心里又乱又慌。她不知道下次陈屿再约她，会不会还是这样，把散步变成 “学业交流会”；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主动多久。她只知道，手里的诗集，下次可能再也不会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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