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前的最后一天，校园里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的同学，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回家》的旋律，温柔的歌声里带着一丝离别的伤感。苏晓前一天晚上犹豫了很久，还是给陈屿发了条微信：“今天晚上七点，我们去操场散散步吧？就当…… 就当寒假前的告别。”
她以为陈屿会拒绝，毕竟他昨天说要收拾行李，可没想到，陈屿很快回了个 “好”。
苏晓看着那个 “好” 字，心里既期待又不安。她打开衣柜，翻了很久，最后选了一件米色的外套，这件外套是她去年生日妈妈给她买的，她说穿起来暖和。她还在包里放了一张新年贺卡，是她昨天下午特意去文具店买的，贺卡上画着两只小熊，一只拿着苹果，一只拿着糖果，很可爱。她在贺卡里写了 “陈屿，新年快乐，希望我们下学期能越来越好”，字写了又擦，擦了又写，最后才满意。
下午六点半，苏晓就开始收拾东西，她把贺卡放在外套的内口袋里，紧贴着胸口，好像这样就能给她一点勇气。她提前十分钟到了操场，操场里人不多，只有几个同学在跑步，还有一对情侣坐在看台上聊天。
她走到第六棵树旁，靠在树干上等着陈屿。这棵树是他们第一次散步时停过的树，现在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轻轻摇晃。苏晓摸了摸树干，上面还有她上次刻的小小的 “苏” 字，现在已经有点模糊了。
七点整，陈屿来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看起来是收拾好行李了。他走到苏晓面前，说：“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 苏晓的声音有点轻，风吹得她的耳朵有点红。
两人沿着操场的跑道慢慢走，风有点冷，吹得苏晓的围巾飘了起来。陈屿走在她旁边，双手还是插在口袋里，没说话。
苏晓想找个话题，比如 “你寒假回老家要做什么”，或者 “你下学期有什么计划”，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自己的话题太无聊，陈屿不愿意接。
倒是陈屿先开了口：“寒假我要回老家，我爸妈在镇上开了个店，我回去帮忙看店，可能不常看手机。”
“哦，好。” 苏晓点头，“我寒假也要帮家里干活，我妈说让我学包饺子，她说我包的饺子总是露馅。” 她笑了笑，希望能让气氛轻松一点。
陈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走到操场的另一端，然后又慢慢走回来，还是停在第六棵树旁。
苏晓靠在树干上，手伸到内口袋里，摸到了那张贺卡。她想拿出来，递给陈屿，可又怕陈屿觉得突兀，只好又把手缩了回来。她抬头看了看陈屿，他正看着远处的看台，眼神有点放空。
“你下学期…… 有什么计划吗？” 苏晓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陈屿转过头，看了看她：“还没想好，先把专业课学好，可能会参加学校的编程比赛。你呢？”
“我…… 我想参加中文系的朗诵比赛，老师说我声音还不错。” 苏晓的声音有点小，带着一丝期待 —— 她希望陈屿能说一句 “加油”，或者 “到时候我去看你比赛”。
可陈屿只是哦了一声，说：“挺好的，加油。”
苏晓的期待一下子落了空，她低下头，没再说话。风又吹过来，带着刺骨的凉，她把围巾裹得更紧了些。
又沉默了几分钟，陈屿看了看手机，说：“有点晚了，我该回去收拾行李了，明天早上的火车。”
“好。” 苏晓点头，跟着陈屿往操场门口走。
走到操场门口时，两人停下脚步。陈屿看着苏晓，说：“开学见。”
“开学见。” 苏晓点头，她的手还在口袋里攥着那张贺卡，指尖都有点发白了。她想跟陈屿说 “新年快乐”，想把贺卡递给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陈屿都没提新年快乐，她要是提了，会不会很刻意？
陈屿转身就走，黑色的羽绒服在路灯下慢慢远去，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苏晓站在原地，看着陈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慢慢掏出那张贺卡。贺卡的边角已经被她攥得皱了起来，上面的小熊看起来也有点可怜。她看着贺卡上的字，眼泪差点掉下来 —— 她期待了很久的寒假告别，就这样结束了，没有新年快乐，没有礼物，甚至没有一句关心的话。
风卷着梧桐叶落在她的脚边，她蹲下来，把贺卡放在膝盖上，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她不知道，这个寒假，陈屿会不会给她发一条新年快乐；也不知道，开学后，他们的关系会不会还是这样，像这冬天的梧桐枝，没有一点温度。
她慢慢站起来，往宿舍走。路上，她掏出手机，想给陈屿发一条 “新年快乐”，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没发。她知道，这条消息发出去，可能也只会收到一句 “新年快乐”，或者，连回复都没有。
走到宿舍楼下时，苏晓抬头看了看男生宿舍的方向 的灯已经亮了，她想，陈屿应该在收拾行李吧。她握紧了手里的贺卡，心里暗暗想：如果寒假结束后，陈屿还是这样，那她…… 是不是该放弃了？
这个疑问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里，让她既害怕，又有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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