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拂过 A 大的香樟树时，会卷着细碎的叶片落在图书馆前的石阶上。早上六点半，陈屿已经背着双肩包站在图书馆门口，指尖还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便签 —— 上面是林晚昨晚发的消息：“明天要背行测的公式，记得帮我占靠窗的位置呀，要能晒到太阳的那种！”
图书馆的玻璃门还没开，排队的人不多，大多是和他们一样准备考公的大三学生。陈屿把双肩包放在脚边，从侧袋里掏出保温杯，里面是刚从食堂热饮机打的热可可，特意选了少糖款 —— 林晚总说全糖太腻，喝多了容易胖，上次她对着镜子捏腰上的肉叹气时，陈屿还笑着说 “再胖我也喜欢”，结果被她捏了一把胳膊。
七点整，管理员推着钥匙串走来，金属碰撞声在清晨的安静里格外清晰。陈屿跟着人群往里走，脚步放得轻，生怕惊扰了还没散去的晨雾。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三楼的社科区，靠窗的那排座位果然还空着，最里面的位置阳光最好，能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把书页都染成暖金色。他把保温杯放在空位上，又从包里掏出林晚的复习资料 —— 行测真题集、错题本，还有一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笔，笔帽上还挂着个小鲸鱼挂件，是上次去游乐园时夹到的。
放好东西，陈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先翻了翻自己的申论笔记。才看了两行，手机就震了一下，是林晚的消息：“我到图书馆楼下啦！刚买了肉包，给你带了一个！” 后面还跟了个蹦跳的表情包。陈屿忍不住笑，回复 “我在三楼靠窗最里面”，然后起身往楼梯口走。
刚走到二楼转角，就看到林晚提着早餐袋跑过来，白色的帆布鞋踩在台阶上，发出轻轻的 “哒哒” 声。她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卫衣，头发扎成丸子头，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看到陈屿时，眼睛一下子亮了：“陈屿！你怎么下来了？”
“怕你找不到位置。” 陈屿接过她手里的早餐袋，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有点凉，“怎么不多穿点？早上风大。”
“哎呀，起晚了，随便抓了件衣服就跑了。” 林晚吐了吐舌头，跟着他往三楼走，“对了，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苏晓了，她好像往文学社的方向去了，手里还抱了一堆书。”
陈屿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嗯，她好像加入文学社的核心小组了。” 他没再多说，林晚也没追问，两人并肩走着，阳光从走廊的窗户里斜切进来，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
到了座位上，林晚先把肉包递给陈屿，然后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尝了一口热可可：“哇，温度刚好！少糖的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喝少糖的？”
“猜的。” 陈屿咬了口肉包，肉汁很足，“昨天你说最近在控制糖分。”
林晚心里甜滋滋的，低头翻开行测真题集，刚看第一题就皱起了眉：“怎么回事啊，这道行程问题我上次才弄懂，今天又不会了！” 她指着题目，语气有点委屈，“你看，甲和乙从 A 地到 B 地，甲先出发半小时，乙的速度比甲快 20%，结果乙比甲早到 10 分钟，求 A 到 B 的距离…… 我总搞不清时间怎么算。”
陈屿放下肉包，拿过她的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线段图：“你先别急，把已知条件列出来。甲的速度设为 v，那乙的速度就是 1.2v，设甲用的时间是 t 小时，那乙用的时间就是 t - 0.5 - 10/60，也就是 t - 2/3 小时。因为路程相等，所以 vt = 1.2v(t - 2/3)，这里 v 可以约掉，就能算出 t 了……”
他讲得很耐心，声音压得低，怕影响到旁边的同学。林晚凑得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热可可的甜香。她看着他在草稿纸上写公式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突然想起第一次和他来图书馆的场景 —— 那时候还是大二，她也是被行测题难住，陈屿也是这样，一点点帮她梳理，只不过那时候两人还没确定关系，她心里还揣着小鹿乱撞的紧张。
“哦！我懂了！” 林晚恍然大悟，拍了下手，又赶紧捂住嘴，小声说，“刚才把乙的时间算错了，总把甲先出发的半小时和乙早到的 10 分钟搞反。”
“慢慢来，行测就是要多练。” 陈屿把草稿纸推给她，“你再试着做一遍，不会的再问我。”
林晚点点头，认真地演算起来。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侧脸上，绒毛都清晰可见，陈屿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很踏实。这半年来，他们几乎每天都这样，一起上课，一起复习，一起吃饭，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处处都是安稳的幸福。他掏出手机，想给林晚拍张照，又怕打扰她，只好悄悄收起。
不知不觉就到了上午十点，林晚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好累啊，我们去楼下买瓶水吧？”
“好。” 陈屿合上书，跟着她起身。走到楼梯口时，他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陈哥，上次说的小程序开发的活，你还接吗？甲方催得急，下周就要初稿，报酬能加五百。”
陈屿停下脚步，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他记得这个活，是上周在编程兼职群里看到的，本来因为要复习考公，没打算接，但下个月就是他和林晚的恋爱纪念日，他想给她买那条她看中很久的项链 —— 项链要两千多，他的生活费不够，正愁没地方凑钱。
“怎么了？” 林晚回头看他，“谁发消息啊？”
“没什么，同学问复习资料的事。” 陈屿把手机揣回兜里，笑了笑，“走吧，去买水。”
林晚没多想，拉着他的手腕往下走。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陈屿看着林晚的背影，心里默默打定主意：这个活，他接了。只是他没告诉林晚，接了这个活，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周，他要每天熬夜写代码，可能没办法陪她复习了。他不知道，这份想给她惊喜的心意，会在几天后，让他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也会让他们之间，悄然埋下一点小小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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