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老头那预料之中的笑容，让罗弈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他走到摊位前，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蹲下查看杂物，而是站定身形，目光平静地看向老头。
“老丈，俺考虑过了。”罗弈用伪装出的沙哑嗓音说道，语气不卑不亢，“交易，可以做。但具体如何做，俺得先知道，你要俺帮什么忙，去什么地方，取什么东西。风险太大，俺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他没有立刻亮出自己准备的“筹码”，而是先索要关键信息，掌握主动权。
干瘦老头对于罗弈态度的转变似乎并不意外，他嘿嘿一笑，露出黄牙：“小子，倒是学精明了。”他放下酒葫芦，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放心，老夫还不至于坑你一个后生。要你去的地方，不在城外，就在这临渊城中。”
在临渊城中？罗弈心中微讶，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风险似乎降低了不少。
“何处？”他追问。
老头压低了声音，吐出三个字：“观星阁。”
观星阁？罗弈眉头微蹙。他知道这个地方，位于临渊城东南区域，据说是前朝一位喜好天象的王爷所建，后来王朝更迭，那王府逐渐破落，这观星阁也荒废多年，平日里罕有人至，几乎成了狐鼠的巢穴。一个废弃的阁楼，会有什么东西，值得这神秘老头如此惦记？而且还必须身怀“星引”或“星眷之兽”才能进入？
“观星阁……那里荒废已久，能有什么东西？”罗弈表示怀疑。
“嘿嘿，表象而已。”老头神秘地笑了笑，“那观星阁底下，另有乾坤。有一处密室，被上古‘星锁’封禁，非‘星引’或星眷之兽的气息不能开启。老夫要你取的，就是密室里的一块‘星枢碎片’。”
星锁？星枢碎片？
又是一些没听过的名词。罗弈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密室……可有危险？”
“危险嘛……自然是有的。”老头倒也光棍，“那‘星锁’除了识别气息，本身也蕴含一丝反击禁制，若是强行开启或者气息不对，会遭到星辰之力的反噬。不过，若有真正的‘星引’或者星眷之兽在旁引导，这反噬之力便可化解大半。以你小子能驯养星眷之兽的本事，加上‘星引’护体，小心一些，应当无碍。”
他顿了顿，补充道：“除此之外，那密室尘封多年，里面有没有其他机关或者……不干净的东西，老夫也不敢保证。所以，这交易，并非全无风险。”
罗弈沉默不语，心中快速分析着老头的话。听起来，主要风险在于那“星锁”的反噬和密室内部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如果老头所言非虚，有煤球和星纹残片在，前者风险确实可控。但后者，属于不可控因素。
“那‘星枢碎片’，是何模样？有何用处？”罗弈再问。他需要评估目标的价值。
老头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该透露多少：“‘星枢碎片’嘛……样子不好说，可能是一块晶石，也可能是一片金属，但其核心必然蕴含着较为精纯的星辰之力，你身怀‘星引’，靠近时自能感应。至于用处……嘿嘿，对老夫有大用，对你嘛……若你将来有意探寻‘星陨之地’，此物或可为你指引方向，抵消部分荒原中的混乱星磁干扰。”
指引方向？抵消星磁干扰？罗弈心中一动。若真如此，这“星枢碎片”的价值确实不小，无论是用于交易，还是为自己将来可能前往坠星荒原做准备，都很有用。
“事成之后，除了这‘残座’和关于‘星陨之地’的消息，那‘星枢碎片’……”罗弈试探着问道。他可不打算白白打工。
老头似乎早有所料，痛快道：“‘星枢碎片’自然归你。老夫只要用它完成一件事，事后碎片依旧由你保管。如何？”
条件听起来相当优厚。破蒲团（残座）、星陨之地的消息、以及暂时借出但最终归属自己的星枢碎片……对方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重。这反而让罗弈更加警惕，对方所求之事，恐怕绝不简单。
但他没有立刻点破，而是开始亮出自己的“筹码”和“担忧”。
“老丈的条件，听起来不错。”罗弈话锋一转，“不过，空口无凭。俺怎么知道，事成之后，老丈你会不会翻脸不认账？而且，那观星阁密室情况不明，俺这点微末本事，心里实在没底。”
他拍了拍胸前的布兜，里面煤球似乎被拍醒，发出不满的“咕噜”声。“俺这小家伙，血脉是有点特殊，但年纪尚小，能力有限。这‘星引玉’（他指了指怀里），也是俺偶然得来，运用起来颇为吃力。就怕到时候力有未逮，误了老丈的大事啊。”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顾虑，又“不经意”地强调了煤球（星眷之兽）和星引玉的珍贵与“难以掌控”，无形中抬高了自身筹码的价值。
干瘦老头眯着眼看着罗弈，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小子，滑头！也罢……”
他伸手入怀，摸索了片刻，掏出一枚颜色暗沉、非金非木、刻着简单云纹的令牌，递给罗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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