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前脚刚走，整条老街就跟被抽了魂似的。
空气又沉又闷。
压得人喘不上气。
街坊们远远瞅着回春堂，交头接耳，眼里一半是佩服叶凡的硬骨头，另一半是怕得要死。
谁都懂，黑虎帮吃了这么大瘪，绝不可能算完。
这死一样的安静，就是他妈暴风雨来前那最吓人的工夫。
陈昊一声不吭，把踹翻的椅子扶正。挨个检查门窗。
回到叶凡边上，声音压得极低：“叶医生，脸皮彻底撕破了。下次再来，绝不再是动嘴皮子。”
叶凡站在窗边，目光盯着巷口那几道又深又野的车轱辘印。
没说话。
只是点了下头。
他当然知道。赵虎下次亮出来的，肯定是见血的刀子。
这种让人心慌的安静，撑死了也就两天。
第三天，眼看天快黑，医馆要关门了。
巷口悄没声儿滑进来一辆深灰色轿车，不打眼。
车门一开。
苏晚晴下来了。
还是一身利落便装，短发，脸绷着。但细看，眉头拧着个疙瘩，心事重重。
她直奔回春堂门口。
陈昊看见她，没拦，侧身让了路。他知道，这女人一来，准代表官方的视线正式钉死这儿了。
叶凡正在里头收拾药柜，听见动静回头。
对上苏晚晴的眼睛。
俩人谁都没客套。
“苏警官。”叶凡打了个招呼，语气平常得像早知道她会来。
“叶凡，”苏晚晴开门见山，一句废话没有，“你们和黑虎帮这点事，上头盯死了。”
叶凡示意她坐。
自己也没客气，坐下等她下文。陈昊默契地往门口又堵了堵，看外头的动静。
苏晚晴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警方盯赵虎不是一天两天了。暴力垄断、敲诈、可能还背着人命官司！之前证据链和老家伙背后的伞没掰扯清，一直没法动他。”
她顿了下，盯着叶凡：“但现在，你们这么一闹，赵虎急了，动作变形，马脚露得更多。我们判断……收网的时机快到了。”
叶凡没插话，静悄悄听着。
心里跟明镜似的。
官家要动手是好事，但也意味着，赵虎这头快死的疯狗，咬人会更狠更毒。
“所以，”叶凡开口，声音稳得吓人。
“苏警官是来告诉我，最危险的时候到了，但你们暂时还护不住我？让我自个儿先扛着？”
苏晚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他这么直白，这么冷静。
她摇头：“两样都有。但更重要的，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个薄文件夹，放桌上，没打开。
“基于现在的侦查，”她声音沉下去，“赵虎在你这连栽跟头，帮里人心快散了。他急需一场大胜稳住局面。目标，百分之百是你，或者你身边最要紧的人。”
叶凡眼神唰一下冷了：“具体点。”
“截获了些零碎信息，”苏晚晴语速加快，“可能就这几天动手。方式……不是绑票就是制造意外。”
她目光扫过叶凡和陈昊，“首要目标是你。但他们也可能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比如……你老家的爹妈。”
咔。
陈昊指关节响了一下。脸上没啥表情，但眼里杀气跟实锤一样砸了出来。
祸不及家人！
赵虎要敢碰这条线，那就是不死不休！
“时间？地点？”叶凡追问，声音里听不出慌，只有冷。
“这就是难点，”苏晚晴摇头，“赵虎太滑溜，核心计划就他和几个心腹知道，通讯也加密。这些只是外围推断，没精确信息。我今儿来，一是正式通知你风险等级拉到最高。二是……”
她手指点了下那个文件夹：“这里头是黑虎帮几个老窝、常晃荡的地盘，还有几个核心头目的照片和资料。或许……能帮你们防着点。”
这分量太重了。
案子没结前就把侦查资料往外给，苏晚晴这风险冒得太大。
叶凡看着那文件夹，又看看苏晚晴那张写满“公事公办但老子信你”的脸。
懂了。
“谢了。”他点头，没多说。这份情，他记死了。
苏晚晴一摆手：“用不着。公事上，我需要你平安，当个关键证人。私心下……”
她停了下，语气缓了半点，“我觉得你是个有底线的人，不该折在黑虎帮这种渣滓手里。护好你自己和你的人，就是帮我们大忙了。”
她站起身，不好多待。
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语气格外沉：“另外，有线报分析，赵虎身边……可能网罗了些有‘特殊手段’的人。你们小心点，不止是普通的打打杀杀。”
“特殊手段？”叶凡眉头微皱。
“嗯。”苏晚晴点头，“可能是玩毒、搞陷阱、或者会些邪门歪道的。总之，万事小心。有急事，用这个频道呼我。”
她报出一串复杂代码。
说完，利落转身，上车走人。
天彻底黑透了。
回春堂里灯开着，静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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