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老椰树的枝叶剪得支离破碎。
影子横在小径中央,像道深灰色的屏障。
顾晏辰背着林晓星走过时,赤着的脚踢到了树根凸起的疙瘩。
踉跄了半分,却没让背上的人晃到分毫——他的背肌瞬间绷紧。
像块突然凝固的铁,稳稳托住了所有重量。
“小心。”
林晓星的脸颊蹭过他后颈的胡茬,声音里带着点后怕。
她能感觉到他赤裸的肩膀微微侧了侧,似乎在打量前方的路。
前方三米处,几根低矮的树枝斜斜地横在半空。
枝桠上还挂着干枯的椰叶,在风里轻轻晃荡。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脚步放慢了些,背着她往左侧挪了挪。
经过树枝下方时,他下意识地将右肩抬高。
用自己的肩胛骨去挡那些可能扫到她头顶的枝桠。
“嗤啦——”
干枯的枝尖划过他赤裸的胳膊,带出一道细长的红痕。
血珠立刻顺着肌肉的沟壑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他却像毫无知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脚步平稳得像踩在平地上,只有托着她臀的手,力道又紧了半分。
“你被划到了。”
林晓星的指尖轻轻落在那道红痕上,皮肤滚烫得像烧着一团无声的火。
血珠沾在她指腹,带着咸涩的温热。
“没事。”
顾晏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点刻意的轻松。
“皮外伤,比在法庭上被对方律师气出的火小多了。”
他顿了顿,另一只始终护在她肚子上的手,突然轻轻按了按。
掌心贴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和布料下那片温热的柔软。
“倒是你,别乱动,小心碰到肚子。”
林晓星乖乖不动了,只是指尖还停留在他胳膊的红痕上。
他护着她肚子的那只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像条蓄势待发的青蛇——这双手和他平日在法庭上敲击桌面的手判若两人。
那时的手总是骨节分明,指尖夹着钢笔,敲击桌面时带着不容置疑的节奏。
锐利得像把手术刀;可此刻,这双手却柔软得像团棉花。
每一寸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掌心托着的是全世界最易碎的珍宝。
“慢点走,不急的。”
她轻声说,把脸颊贴在他汗湿的后颈上。
那里的皮肤还带着白日阳光的余温,混着淡淡的皂角味,让人心安得想闭上眼。
顾晏辰果然把脚步放得更缓了,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把下颌线勾勒得愈发清晰,绷得紧紧的。
却又比任何时候都柔和——平日里在法庭上抿成直线的唇。
此刻微微张着,吐纳着均匀的气息,连带着眉峰都染上了层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晓星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几天前他卡在椰子树上的样子。
白衬衫被树枝勾破了好几处,露出的胳膊上全是划痕。
却还在笨拙地往更高处爬,只为了给她摘个熟椰子。
那时的他,狼狈得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狼狗。
和此刻沉稳可靠的模样判若两人,却又奇异地重合在一处。
“顾大律师,”
她忍不住笑出声,肩膀轻轻颤着:“你现在比在法庭上辩护时还谨慎。”
那时他面对对方律师的诘问,总能游刃有余地反击,眼神锐利得像鹰。
可现在,只是走段夜路,他却紧张得像在拆解定时炸弹,连片落叶都怕砸到她。
顾晏辰的耳尖微微发烫,被月光照得泛着层薄红:“能一样吗?”
他低笑,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法庭上输了,最多上诉重审;护不好你,我……”
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是把护着她肚子的手又按了按。
“我输不起。”
这三个字像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晓星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她突然想起刚在岛上遇见他时的情景——他穿着被海水泡皱的衬衫。
站在礁石上眺望远方,侧脸冷硬得像块礁石,眼神里满是警惕和疏离。
那时的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幸存者,连对方的名字都懒得问。
可现在,这个曾经陌生的男人,却把“护着她”当成了比输赢更重要的事。
她的指尖顺着他胳膊的红痕轻轻往下滑,划过他紧绷的肱二头肌。
感受着皮下肌肉的震颤:“顾晏辰,”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我没那么脆弱。”
“在我这儿,你就得脆弱点。”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沉,像块浸了水的木头。
“不然我这一身力气,留着给谁用?”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椰树的阴影,月光重新铺成银路。
顾晏辰护着她肚子的手慢慢松开,却没完全移开,只是虚虚地悬在上方。
像道无形的屏障,赤裸的胳膊上,那道红痕还在渗血。
却在月光下显得不那么刺眼了,反而像枚隐秘的勋章。
见证着这个男人笨拙又深沉的守护。
林晓星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圈着他脖子的胳膊收得更紧。
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的温度和心跳,都牢牢锁在怀里。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无论前路有多少低矮的树枝,多少暗藏的礁石。
总会有这样一双手,替她挡住所有风雨,护着她,也护着他们即将到来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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