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苏砚的指甲正掐进掌心。
医院走廊的电子屏红得刺眼,“手术中”三个字像团火,烤得她后颈发疼。
她蹲下身,去捡散落的旧档案。
泛黄的纸张边缘硌得手指生疼,最上面那张照片里,苏棠的蓝蝴蝶发卡闪着幽光——和七年前那个雨夜,妹妹攥在手心的那枚一模一样。
可当她翻过照片,背面歪歪扭扭的红笔字刺得她瞳孔收缩:林小夏。
“苏法医?”护士端着托盘经过,脚步顿了顿,“裴先生的手术还得半小时,您...要不先去休息区?”
苏砚没应声。
她扯了扯白大褂袖口,将照片塞进档案袋时,一张褶皱的笔录纸滑了出来。
是七年前苏棠失踪案的原始笔录副本,她翻看过不下百次,此刻却在最后一页发现行小字:“值班协警:陈东”。
协警?
苏棠失踪当晚,她明明记得出警记录里写的是“王强”。
苏砚的手指在纸面摩挲,墨迹比其他字迹淡些,像是后来补上去的。
她掏出手机,给技术科小刘发了条消息:“调七年前刑侦大队协警名单,重点查叫陈东的。”
等待回复的十分钟里,她数清了走廊地砖的裂缝数。
手机震动时,她差点把档案袋摔在地上——小刘发来的人事档案显示,陈东七年前确实在刑侦大队当协警,年终考核优秀,次年却以“照顾母亲”为由辞职,所有联系方式都成了空号。
“不可能。”苏砚对着手机屏幕呢喃。
优秀协警突然辞职,七年前的笔录被篡改,这绝不是巧合。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解剖刀套,金属质感透过布料抵着掌心,像某种古老的誓言。
“苏砚。”
裴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时,看见他倚着墙,病号服下的肩线松垮垮的,额角还缠着纱布。“医生说你至少得住院三天。”她的语气比解剖室的福尔马林还冷,可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去碰他缠着纱布的手腕。
“再躺下去,我能把天花板看出花来。”裴溯抓住她的手,掌心还带着手术室的凉意,“去张婶家。
李叔出事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的。“
张婶家在老城区。
裴溯开车时,苏砚盯着后视镜——第三辆黑色轿车已经跟了三个路口。“左转进巷子。”她突然开口。
裴溯没问原因,方向盘一偏,车子扎进逼仄的青石板路。
刹车声几乎同时响起。
两个蒙面人从巷口的垃圾桶后冲出来,其中一个举着铁棍,另一个手里闪着寒光。
苏砚的手按在车门把手上,却被裴溯抢先推了出去:“去车底。”
铁棍砸在车窗上的脆响里,她看见裴溯踉跄着挡在她身前。
病号服被划破的瞬间,她摸到了藏在靴筒里的手术刀。
可下一秒,蒙面人突然惨叫着倒地——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巷尾的阴影里走出,手里的电击器还在滋滋冒蓝火。
“陈东。”苏砚认出了人事档案里的照片。
男人转过脸,左眉骨有道旧疤,“你们不该查下去。”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说完便消失在巷口的转角,只留下地上两个还在抽搐的蒙面人。
裴溯扯了扯她的衣袖,指节泛白:“先去张婶家。”
张婶家的防盗门锁着,门缝里透出的光忽明忽暗。
苏砚蹲下身,用解剖刀挑开老式锁芯,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客厅茶几上摆着半杯凉透的茶,电视机还在放新闻——正是张伟昨天的发布会。
“张婶?”裴溯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苏砚掀开卧室的布帘,衣柜门敞开着,衣架东倒西歪,床底下滚着个药瓶,标签上写着“阿普唑仑”。
“她被带走了。”苏砚的声音闷在布帘里。
裴溯摸了摸床沿,还有余温,“不超过半小时。”
回程的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苏砚盯着手机里小刘发来的监控截图——陈东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城南的“心晴”心理咨询室。
她给技术专家刘洋发消息:“调这家店的监控。”
两小时后,刘洋的电话打进来:“陈先生每周三下午三点准时到,接待他的是杨柳咨询师。”
心理咨询室的门铃响得清脆。
苏砚裹着驼色大衣,裴溯戴着金丝眼镜,活像对来做婚姻咨询的夫妻。
杨柳从里间出来时,苏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腕间的蓝蝴蝶银镯,和苏棠失踪当晚戴的那只,纹路分毫不差。
“两位想咨询什么?”杨柳的笑很标准,像商场里的导购员。
“我先生最近总做噩梦。”苏砚捏了捏裴溯的手,“关于...七年前的一场雨。”
杨柳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叩,节奏突然乱了半拍:“雨?
很多人对雨天有创伤记忆。“她的目光扫过苏砚的袖口,那里露出半截手术刀的金属光泽,”不过你们想知道的,也许就在你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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