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关“文心问道”结束,近千名参与考核的弟子中,竟有近百人未能通过,或心神受创,或面色苍白,显然在幻境中吃了不小的亏。剩余通过的弟子,也大多神色肃穆,显然并不轻松。像林轩这般云淡风轻的,寥寥无几。
短暂的休整与清场后,主持长老的声音再次响彻广场:
“第一关‘文心问道’已毕,旨在明心见性,坚定道途。接下来,进行‘文心问道’之深化考核——【问道显意】!”
此言一出,不仅弟子们议论纷纷,连观礼台上都响起了一阵骚动。往年的考核,第一关通常只有“问心”一环,今年竟增加了内容?
“肃静!”长老声如洪钟,压下嘈杂,“【问道显意】,乃是以自身之道,引动‘问道金钟’共鸣!金钟九响为极,响数越多,代表与自身所修之‘道’契合度越高,潜力越大!此成绩,将计入总评,至关重要!”
随着长老的话语,广场中央的地面缓缓升起一座古朴的石台,石台上悬挂着一口看似青铜所铸、约一人高的古钟。钟身铭刻着无数玄奥的符文,隐隐有大道之韵流转。这便是“问道金钟”,稷下学宫检测弟子“道韵”的宝物之一。
弟子们按照序列,依次上前。将手掌按在石台特定的凹槽内,凝聚心神,催动自身所修之“道意”,尝试引动金钟。
“武院,张猛!钟鸣三响!”一名身材魁梧的武院弟子率先尝试,钟声沉浑,传遍广场。
“经院,李思齐!钟鸣四响!”一名文士弟子引发四声清越钟鸣。
“律院,王浩然!钟鸣五响!”钟声带着一种肃穆庄严之意。
“工院,刘巧手!钟鸣四响!”钟声略显清脆,带有奇巧之韵。
弟子们接连上前,成绩大多在三到五响之间。能引动六响的,已是凤毛麟角,无一不是各院系的佼佼者,引来阵阵惊叹。至于七响以上,近年来都极为罕见。
很快,轮到了备受瞩目的几人。
来自经院的一位天才弟子,深吸一口气,将自身对儒家经典的领悟尽数灌注。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七响!
广场上一片哗然!经院讲师们面露得色。观礼台上也投来不少赞许的目光。
紧接着,一位气息凌厉、背负长刀的武院天才上前,他走的显然是杀戮征战之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
同样七响!钟声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尚未测试的林轩。这位以“文道天才”之名震动学宫的新晋弟子,又能引动几响?
林轩面色平静,缓步走上石台。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急切地将手掌按上去,而是先静静地站在“问道金钟”前,仰头注视着钟身上那些玄奥的符文。
他在思考,何为“我道”?
是王羲之的书法之道?是孙子的兵家之道?还是黄帝的医家养生之道?
这些似乎都是,但又似乎都不是其根本。
他的根本,在于他灵魂深处所承载的,那个名为“华夏”的古老文明的智慧结晶!是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宏大胸怀与责任,是那种“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坚韧与包容,是那种贯穿五千年历史的“道”的追寻!
他不再局限于某一部典籍,某一项技能。他将心神沉入灵魂最深处,尝试去触碰、去引动那属于整个华夏文明的精神底蕴与哲学核心——那便是他的“道”!
他缓缓将手掌按在了凹槽之上。
没有狂暴的能量涌动,没有耀眼的光华四射。他闭上了双眼,整个人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气息变得缥缈而深邃。
起初,金钟毫无反应。广场上响起了一些细微的嗤笑声和议论声。
“怎么回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看来他的‘道’并未得到金钟认可……”
然而,高台上的祭酒公孙衍以及几位修为高深的长老,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他们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天地初开时的古老道韵,正以林轩为中心,极其内敛却又无比磅礴地弥漫开来!
就在质疑声渐起之时——
“咚……”
一声钟鸣,悄然响起。
这声钟鸣,并不响亮,却异常低沉、悠远,仿佛自万古之前传来,瞬间涤荡了所有的嘈杂,直抵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
“咚……咚……咚……”
钟声不疾不徐,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响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敲在众人的心头。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奇特的钟声所吸引,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五响、六响了!”有人低声计数。
钟声并未停止。
“第七响!”
钟声依旧沉稳。
“第八响!”
全场震动!八响!已经超过了刚才的经院和武院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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