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轩以雷霆之势推行整风运动,涤荡江南官场积弊,试图还这片鱼米之乡一个朗朗乾坤之际,一桩更为诡异、牵连更广的案件,如同潜藏在淤泥深处的毒蛇,悄然抬头,将冰冷的目光对准了他。此案表面看似与贪腐钱粮无直接关联,却隐隐指向了更深层次的黑暗,甚至可能与那阴魂不散的幽冥教魔阵布局,存在着难以言说的勾连。
案件起源于江宁府下辖的句容县。近一月来,这座本应宁静的县城被一层惶惶不安的迷雾所笼罩。接连数起“狐妖作祟”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受害者皆是当地颇有资财的乡绅富户。据报,夜半时分,常有缥缈白影侵入其宅院,来去无踪,伴有阵阵奇异香气。更令人心惊的是,凡遭遇此事的富户,不久后便如同换了个人,精神萎靡恍惚,言行失常,而家中的钱财则开始以各种“自愿”的名义,源源不断地流向城西那座香火日渐鼎盛的“长生观”。
长生观观主,自称“玄微道人”,年约五旬,仙风道骨,口称能呼风唤雨、驱邪捉妖。他断言这些富户乃是被道行高深的狐妖缠身,妖魔吸其精气,蚀其家运,唯有向三清祖师诚心捐献大量钱财,由他开设法坛,施展无上道法,方能驱除妖邪,保其家宅平安,甚至许诺可为其“增福延寿”。
起初,句容县衙只将其视为利用愚夫愚妇迷信心理的诈财骗局,并未过于重视。然而,类似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且那些“中邪”的富户在倾尽家财“捐功德”之后,非但未见丝毫好转,反而情形日蹙,个个面色蜡黄,日渐消瘦,精神愈发癫狂错乱,甚至有人一病不起,药石无灵。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县衙才觉出不对劲。县令派人前往长生观调查,但那玄微道人应对得体,观内亦无明显违禁之物,调查一无所获。更蹊跷的是,两名前往调查的精干衙役回来后,竟也变得神神叨叨,言语间对玄微道人的神通推崇备至。时值江宁知府马明远倒台,府衙上下人心惶惶,政务几近停滞,这起透着邪气的案子便被暂时搁置,卷宗积压于故纸堆中。
直到一名家道几乎败落、亲人垂危的苦主,甘冒奇险,设法绕过层层阻碍,跪倒在林轩的钦差行辕之外,捶鼓鸣冤,声泪俱下地控诉长生观妖道害人,这才真正引起了林轩的警觉。
行辕书房内,灯烛长明。林轩屏退左右,独自仔细翻阅着句容县呈报上来的卷宗,眉头越皱越紧。狄仁杰的智慧虽未直接加持,但他本身的敏锐已让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此案有几个关键点令他极为在意:其一,所谓“狐妖”行事颇有“分寸”,从未直接伤人性命,目标明确,只针对家资丰厚的富户,如同精准收割;其二,无论过程如何曲折,最终利益的流向高度一致,皆是那长生观;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卷宗中对“中邪”者症状的描述,如精神恍惚、气血亏损、状若失魂,这绝非普通疾病或惊吓所致,更像是……某种邪术导致的神魂受损?
“绝非简单的诈骗案。”林轩放下卷宗,指尖轻叩桌面,眼中寒光一闪。其背后必然隐藏着利用邪术敛财、甚至戕害人性命的黑手,而且手段诡异高明,能影响他人心智,绝非寻常江湖骗子所能为。那长生观,定然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据点,甚至可能是一条引出更大阴谋的引线。
他决定亲自介入,彻查此案。然而,对方行事极为谨慎老辣,留下的实质线索少之又少,且涉及玄奇术法,常规的刑侦审讯、查账搜证等手段,恐怕难以触及核心,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面对此等迷雾重重的局面,林轩再次沟通识海中的英灵图录。这一次,他心念电转,选择的并非包拯那明察秋毫、正气凛然的断案之能,而是另一位以思维缜密、逻辑严谨、尤善于抽丝剥茧、洞察人心、处理各种复杂诡异案件而着称的千古神探——狄仁杰的智慧!
心念既定,文气悄然灌注图录之上。刹那间,一股沉稳如山、心思缜密、善于从最细微处发现不合理、推导出惊人真相的意念洪流,缓缓融入林轩的思维。他再看向那卷宗和零散的口供笔录时,视角已然焕然一新。每一个看似无关的词语,每一处模糊不清的描述,都可能隐藏着关键的破绽。
在狄仁杰智慧的引导下,林轩并未急于直扑长生观,那样做无异于告知对手已然暴露。他采取了更为迂回、也更基础的方法:亲自秘密寻访那些受害的富户及其家人。他屏退闲杂人等,以一种令人心安的语气,循循善诱,仔细询问每个人“中邪”前后的每一个细节——那“白影”究竟是何形态?是高是矮?有无具体特征?那“异香”具体是什么味道?是在什么情况下闻到的?持续时间多久?之后身体有何具体感受?前往长生观后,玄微道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驱邪”的具体过程又如何?尤其是那杯必饮的“符水”,是何色泽、何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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