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节节败退,势力范围的不断收缩,尤其是林轩如同精准的楔子,不仅屡次破坏其关键布局,更隐隐触及了他最核心的隐秘,这一切,终于让那位一直隐于幕後,自诩执棋者的国师,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与从容。
常规的政治倾轧、经济扼杀,乃至精心策划的暗杀行动,在林轩及其团队——尤其是整合后铁板一块的镇魔司和靖安阁——日益严密乃至预判性的防范下,效果已微乎其微,如同重拳打在浸水的棉絮上,徒劳无功。每一次交锋,都仿佛在反向锤炼着对手。继续拖延下去,他几乎能预见三皇子派系如何借势膨胀,夏皇如何在那些“新政”的蛊惑下愈发偏离他设定的轨道,而他多年苦心编织、渗透朝野上下的势力网络,将不可避免地土崩瓦解。
不能再等了!蛰伏的毒蛇,在感受到致命威胁时,亦会亮出獠牙。狗急尚且跳墙,何况是执掌诡异力量、图谋颠覆乾坤的国师?
在派系遭受重创、陷入最低谷的这个夜晚,一场绝密程度远超以往的会议,在国师府地下最深处的核心密室中召开。密室以隔绝灵识的玄铁混合厌魔石铸就,墙壁上刻满了扭曲、压抑的符文,仅有的光源是几盏摇曳的鲸脂油灯,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墙壁和与会者苍白或铁青的脸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
与会者仅有寥寥数人,皆是国师绝对信任、掌握着其核心秘密与力量源头的心腹。他们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虑、不甘以及某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歇斯底里。
“师尊,”一位身着繁复黑袍、面容枯槁的老者率先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如今朝局对我等已极为不利,三皇子与林轩气焰正盛,步步紧逼。若再不出重手、行非常之法,恐……恐我等多年心血,将毁于一旦啊!”他的忧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不仅是对失败的恐惧,更是对座上之人接下来可能做出的决断的恐惧。
“林轩此子,断不可再留!”旁边一个眼神阴鸷、颧骨高耸的中年人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此子仿佛天生是我等克星,每一次行动皆能击中我等要害。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将其铲除!否则后患无穷!”
端坐于上首主位的国师,周身笼罩在一层如有实质的淡薄黑雾之中,使得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应是眼眸的位置缓缓闪烁。他静默了片刻,任由下属的焦灼在密室内发酵,才用一种如同万年寒冰相互摩擦的冰冷声音缓缓开口:“本座……自有决断。”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下方众人,最终定格在正面墙壁上——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以不知名颜料绘制的阵图。阵图复杂到令人目眩,诡异的星辰轨迹与如同活物般蜿蜒蠕动的血色脉络交织在一起,隐隐构成一个覆盖整个画面的、不祥的漩涡——这正是那足以倾覆天下的“万灵血祭大阵”的简化核心阵图。
“林轩,”国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嘲弄和绝对的冷漠,“能毁我极北节点,延缓大阵运转,确有些出乎意料的本事。但,也仅此而已了。”他微微抬起被黑雾笼罩的手,指尖一缕黑气如蛇般探出,轻轻点向阵图中心那最深邃的暗红,“他以为拖延时间,就能找到破解之法?就能联合那些所谓的正道蝼蚁,阻我大计?殊不知,大阵的根基,早已深植于这神州大地之下的灵脉与孽障之中!岂是拔除一两个外围节点就能动摇的?”
“师尊您的意思是……”那黑袍老者似乎从国师的话语和动作中捕捉到了某种可怕的意图,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既然他们不让本座好过,不让本座按部就班完成这千秋伟业,”国师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高亢,充满了玉石俱焚般的疯狂意味,“那便让这整个天下,提前为本座的终极计划,献上他们的精血与魂魄吧!”
终极计划,启动!
所谓终极计划,便是彻底放弃原本那种相对隐蔽、通过缓慢渗透和特定事件激活各个节点的方式。转而利用国师多年来,以各种身份、借助天灾人祸,在全国各地关键地脉节点及人口稠密区域秘密布下的邪恶后手——那些如同毒瘤般的“种子”。强行引爆这些“种子”,勾动地底深处积蓄了千万年的污秽魔气与世间滋生的怨念恨意,人为制造大规模、爆发性的魔物狂潮和恐怖天灾!通过这种毁灭性、不计后果的方式,在最短时间内聚集海量的死亡、恐惧与绝望,形成滔天的血祭能量洪流,强行推动万灵血祭大阵跨越中间阶段,直奔最终的完成形态!
这是一个疯狂到极点、赌上一切的计划!这意味着他们不再顾忌世俗王朝的秩序,不再隐藏自身的存在,而是要主动亲手掀起一场席卷天下的浩劫!用亿万生灵的涂炭作为燃料,浇灌那朵最终的、毁灭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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