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终究是漏了出来。
当第一艘域外战舰撕裂云层,当钢铁与火焰的雨点坠落在遗忘戈壁的沙丘上,这场入侵就注定无法被完全掩盖。三国高层最初的封锁努力,在铺天盖地的异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起初只是边境城市的居民——他们亲眼看见天空被撕裂,看见不祥的金属造物在云层中闪烁。接着是溃逃的士兵,他们带回的不仅是战败的消息,更是言语无法形容的恐怖。那些钢铁怪物不吃不睡,不惧死亡,它们的武器能轻易撕裂最坚固的灵能护盾,它们的移动方式违背了已知的一切物理法则。
商队将传闻带往内陆。在茶马古道的驿站里,在漕运码头的酒肆中,在穿越国境的走私小径上,故事被一次次讲述、一次次夸张。每一次传播,恐惧就增长一分。
然后,那些散落在民间的、被称为“灵讯器”的古老装置开始接收到异常的灵波信号。这些大多被当作古董或玩具的设备,突然在深夜发出刺耳的嗡鸣,传出无法理解的、充满恶意的频率。虽然无人能解读其内容,但那声音本身已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恐慌,就这样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天启之日已至!”
在临渊城最繁华的天街,一个披着麻布长袍、双目赤红的男子站在石狮基座上嘶吼。他手中挥舞着一卷发黄的皮纸,纸上的文字用朱砂写成,边缘已破损不堪。
“古卷有载!”他声音嘶哑却穿透力极强,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当七星错位,天幕开裂,铁鸟遮天,地火焚城——此乃灭世之兆!”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我爷爷说过,”一个卖炊饼的老者喃喃道,“祖辈传下话来,说每隔三千年,天地就要翻覆一次……”
“胡说!”旁边一个穿着灵能学院制服的年轻人反驳,“那是古人无法解释自然现象编出的——”
他的话被打断了。那个布道者突然高举双臂,指向天空:
“看那天象!看那灵气流向!你们都感觉到了,是不是?最近施法时灵力滞涩,符文效力大减!这不是偶然!这是天地灵气被那些天外之物污染、吞噬的征兆!”
人群躁动起来。几个灵能修士面色发白——他们确实感觉到了异常。自入侵开始,灵气的流动就变得紊乱,某些高精度灵术的成功率下降了近三成。
类似的情景在三国各地上演。
在藏书阁尘封的地下室,皓清宗的几位长老围坐在一盏昏暗的灵灯旁。他们面前摊开的古籍上,用古篆写着:“星海来客,非人非妖,其形如铁,其行如魅,所过之处,灵气尽灭,生机断绝。”
“找到了……”为首的白发长老手指颤抖地抚过书页,“三千二百年前,也有过一次记载。但那次只是一艘坠毁的‘星舟’,残骸被当时的王朝秘密收藏研究……而这次……”
“这次是成建制的入侵。”另一位长老面色凝重,“书中记载,那艘坠毁星舟的金属,直到三百年后才被当时的炼器大师勉强熔解。其内部构造之复杂,远超凡间任何灵械。”
隐世家族“云梦山姬氏”的祠堂内,家族最年长的太婆婆从祭坛暗格中取出一枚龟甲。龟甲上刻着的并非寻常卜辞,而是一幅星图,标注着一些从未在任何当代星象书中出现过的星辰轨迹。
“祖训有言,”太婆婆声音沙哑,对跪在面前的家族核心成员说,“当这些‘外星’连成一线,便是‘天门’开启之时。天门开,则外邪入。我族保存此图数千年,等的就是今日。”
她深吸一口气:“启动护山大阵,召回所有在外子弟。从今日起,云梦山封闭,非我族血脉者,不得入内。”
这样的封闭举动并非个例。短短数日内,至少七个历史超过千年的宗门和隐世家族宣布封山,断绝与外界的一切不必要往来。
末世预言家们嗅到了机会。
“忏悔吧!”在沧澜江边的码头上,一个自称“江底龙王转世”的汉子站在木箱上呼喊,“你们沉迷灵械,过度开采灵石,污染天地灵气!这是天罚!是神怒!”
他脚下,几个信徒正将成箱的灵能器械——通讯器、家用灵灯、甚至小型代步灵梭——投入江中,以示与“堕落科技”决裂。
“唯有回归自然,尊崇古礼,方能得一线生机!”预言家声嘶力竭,“我已得启示,三月之后,真正的‘清洗’才会开始!在那之前,放弃灵能,诚心忏悔者,可入我‘净世会’地下圣所避难!”
不远处,另一个团体则在宣扬截然不同的理论。他们穿着银灰色的统一服装,胸口绣着奇异的几何图案。
“那些入侵者不是恶魔,是‘上界使者’!”领头的女子声音狂热,“我们的世界发展已入歧途,灵气与科技的结合是一条错误道路!使者降临,是为引导我们走向更高级的进化之路!抵抗是徒劳的,唯有拥抱、学习、顺从,才能成为新世界的一员!”
这种“降临派”的言论竟也吸引了不少追随者,尤其是在年轻人和对现状不满的群体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