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水面下的暗流开始显现漩涡,最危险的往往不是漩涡本身,而是它所暗示的、更深处的庞然巨物。**
> **—— 赵建国,于ANNC内部安全简报**
“镜廊回响”事件的余波,在安全屋内持续震荡。陈默成功利用自身“误差”完成了一次高难度的规则介入,这固然证明了“误差之刃”的战略价值,但也像撕开了一道更深的口子,让潜藏的暗流汹涌而出。他捕捉到的那一丝来自远方的、“引导”低威胁异常异动的痕迹,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扎在ANNC最高指挥部和安全屋团队每个人的神经末梢。
陈默的状态成为了所有决策的核心变量。污染度稳定在30.1%,但苏芮的深度扫描显示,他规则结构内部的“特化功能回路”———那个处理错误与矛盾的神经中枢——正在以缓慢但不可逆的速度扩张、固化。这既是武器化的基础,也可能是一颗走向最终“同化”的定时炸弹。他需要频繁进入特制的“规则冥想舱”,在林婉共鸣之力的辅助下,艰难地维持着意识清明与规则崩溃之间的脆弱平衡。
“‘镜廊回响’的规则结构已暂时稳定,但其底层的情感能量流向图谱,与‘血色足印’、‘夜哭郎’等异常出现了更强的同步化趋势。”苏芮在全息星图——一张标注了城市内所有已知异常事件及其规则关联性的动态地图——前分析道。可以看到,代表这几个异常的光点之间,连接的光带正变得越发粗壮和明亮,如同被注入了新的能量。“陈顾问的猜想被证实了,但这证实带来的不是答案,而是更大的谜团:是谁,或者什么,在幕后协调这些低威胁异常,将它们变成探测我们的‘触须’?”
赵建国抱着手臂,眉头紧锁:“仲裁者的手段应该更直接、更…‘规则’。这种利用现有异常进行间接、迂回试探的风格,感觉…更狡猾,更具备…‘人性化’的算计。”
“或许不是仲裁者本身,”陈默的声音从冥想舱方向传来,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而是某个…依附于仲裁者秩序体系,或者生存在其阴影下的…‘清道夫’、‘观测员’?就像生态系统中,除了主体意识,也会有各种执行特定功能的构装体。”
这个推测让控制中心的气氛更加凝重。如果敌人不止一个层级,如果除了高高在上的仲裁者,还有更贴近现实、更善于伪装的“爪牙”,那么情况的复杂性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次级警报系统被触发,优先级低于“仲裁者试探”,但高于常规监测。警报源来自城市边缘的一个老旧社区——“槐安社区”。该社区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记录了十七起居民突发性“梦游”事件,梦游者无一例外地走向社区中心那棵据说有数百年树龄的老槐树,并在树下无意识地画着相似的、扭曲的符号。物理层面检查无异常,但规则层面检测到了微弱的、与“镜廊回响”事件中类似的“引导”痕迹,只是更加隐蔽,更加…分散。
“目标转向人口更密集的普通社区了?”赵建国脸色一变,“手法在升级,从利用固定异常,到直接…‘感染’普通人?”
“不是感染,”林婉忽然开口,她一直安静地坐在陈默的冥想舱旁,此刻她的规则核心正散发着微弱的、带着警惕的波动,“是…‘共振’。我能感觉到,那个社区弥漫着一种很淡、却很广泛的…‘迷茫’和‘怀旧’的情绪。那个引导者,不是在强行控制,而是在…放大和利用这种集体无意识,就像在混乱的声波中找到一个特定频率,然后将其放大成刺耳的噪音。”
陈默挣扎着从冥想状态脱离,银色双瞳聚焦在“槐安社区”的数据上。“集体无意识…情感规则的底层海洋…这比操控固定异常更难,但也更防不胜防。我们无法收容整个社区的人。”他看向苏芮和赵建国,“需要一次精准的‘排雷’行动。目标是找到并切断那个‘引导’放大器。”
行动方案迅速制定。鉴于陈默状态不稳定,且其“误差”特性可能对普通人群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此次行动由赵建国带领精锐外勤小队执行,携带最新研发的、基于对“规则之尘”逆向工程得到的“规则扰动发生器”,旨在干扰和中和那种隐秘的引导信号。林婉将远程提供情感共鸣支援,尝试用“安宁”的频率去覆盖那种被放大的“迷茫”。陈默和苏芮则在安全屋提供全局数据支持和战术指挥。
然而,就在赵建国小队即将出发的前一刻,陈默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心悸。他那高度敏感的感知,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起不祥的涟漪。
“等等!”他猛地出声,叫住了已经全副武装的赵建国。“不对…太明显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槐安社区的异常,出现得太突兀,太…符合逻辑。”陈默快速调出数据,银色双瞳中数据流疯狂闪烁,“一个老社区,集体怀旧情绪,古老的槐树…这一切元素,完美契合了一个利用情感规则进行引导的剧本。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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