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黑暗的阴影,往往诞生于最纯粹的光明试图绝对净化污秽之时。当清扫者过于专注脚下的污迹,其自身亦将成为污迹的一部分。**
> **—— 安全屋事件日志,ANNC-73-观测者(苏芮)加密备注**
陈默在医疗舱内又度过了煎熬的二十四小时。34.5%的污染度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持续散发着灼痛与寒意。敌人利用“镜廊回响”对他进行的记忆洪流攻击,虽然被林婉的共鸣和林晓印记意料之外的“固守”所阻断,但其造成的规则层面震荡和精神冲击是深远的。他感觉自己意识的边缘变得模糊,仿佛随时可能被体内那片由创伤和误差构成的灰色沼泽吞没。林婉几乎寸步不离,她的存在和那温暖的金色共鸣,成了他维系理智、对抗体内林晓印记低语与外部无形压力的唯一“现实锚点”。
安全屋内部的审查在一种高压且压抑的氛围中进行。苏芮展现了她作为首席研究员的冷酷效率,所有被列入名单的人员都经历了数轮严苛的规则层面扫描和心理测写。赵建国和他的队员率先通过了审查,证明了忠诚,但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便难以弥合。一种无形的隔阂存在于团队成员之间。
然而,就在内部审查尚未有明确结果时,外部的情报网络和苏芮布设的、针对规则异常活动的广域监测系统,同时捕捉到了一个强烈且诡异的信号源。
信号并非来自城市废墟或偏僻角落,而是来自城北——一个以秩序、整洁和高科技产业闻名的现代化新区。更具体地说,信号源精确定位在新落成的“城市数据净化中心”。该中心名义上负责处理全市的冗余信息和电子垃圾,进行环保回收,其建筑本身也是现代节能设计的典范,通体洁白,线条流畅,被誉为“城市之肺”。
但此刻,在规则层面的视角下,这座“城市之肺”正散发着极不协调的、污浊的暗紫色光芒。一种高度凝聚的、混合了“遗忘”、“格式化”、“绝对秩序”的负面情感规则,正以该中心为核心,如同隐形的触手,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周围区域扩散。它所过之处,并非破坏,而是“覆盖”——覆盖掉个体细微的情感记忆,覆盖掉规则层面自然产生的微小“不完美”,试图将一切“净化”到一种死寂的、统一的基准状态。
“检测到高强度规则污染场,性质……与攻击生态系统的‘逻辑病毒’同源,但浓度和规模远超之前!”苏芮的声音带着凝重,“这个‘净化中心’,是一个伪装……一个生产‘规则毒药’的工厂!”
赵建国看着屏幕上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暗紫色光斑,脸色难看:“在最光明正大的地方,建立最黑暗的巢穴……真是讽刺。”
“目标区域内,普通市民的生命体征信号正常,但情感波动指数普遍低于阈值,规则活性显着降低。”一名研究员报告,“他们正在被……无声地‘格式化’。”
陈默挣扎着坐起,他的银色双瞳聚焦在那片暗紫色区域,体内的污染度似乎都因那同源但更“纯粹”的负面规则而产生了共鸣般的悸动。“不是简单的污染……是‘圣所’。”他低语,用了一个带着宗教意味的词汇,“一个崇拜‘绝对秩序’,并将一切不符合其标准的事物视为‘污秽’加以净化的……狂信徒的圣所。攻击我们的,是他们的‘传教士’或‘审判官’。”
“‘编织者’……”林婉忽然轻声说道,她闭着眼,规则核心与远方那股令人不适的规则场产生着微弱的排斥性共振,“我好像……‘听’到了一点碎片……他们自称‘编织者’,旨在修剪规则之树上‘不必要的枝丫’,编织‘纯净的未来’……”
**编织者!**
这个名字,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新的思路。一个并非单纯破坏,而是致力于按照自身偏执理念“重塑”规则的组织。他们利用情感规则,因为他们视不受控的情感为最大的“污秽”之一。他们了解ANNC,因为他们很可能本身就源自对异常现象有深入研究,却走向了极端的内部派系,或者是叛逃者组成的团体。
“所以,‘镜廊回响’是测试,攻击生态系统是验证和标记,而现在这个‘净化中心’,是他们大规模实践的……‘示范田’。”苏芮迅速整合信息,“他们的最终目的,可能是将整个城市,甚至更广的范围,‘净化’成他们想要的‘有序’状态。”
形势刻不容缓。每耽搁一秒,就有更多市民的情感记忆被无声抹除,那片“秩序荒漠”就在扩大一分。
“必须立刻行动,摧毁或瘫痪那个中心。”赵建国斩钉截铁。
“但我们缺乏对这种大规模规则污染场的直接打击手段。”苏芮指出难点,“常规武力无效。陈顾问的状态……不适合再次高强度介入。生态系统的感染也未清除。”
就在这时,陈默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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