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任一旦破碎,其裂痕处滋生的猜疑,往往比外部的敌人更具腐蚀性。而真正的危机,总在内部防线最脆弱时悄然降临。**
> **—— 赵建国,于内部安全会议发言**
陈默的意识回归,如同将一块烧红的烙铁强行按回了原本的模具。36.2%的污染度不仅是一个数字,更是一种实质性的、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规则层面的侵蚀。他躺在医疗舱内,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撕裂般的痛楚,银色双瞳中原本有序流转的数据光点,如今混杂着太多灰暗、扭曲的杂讯,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他不再仅仅是“规则勘误者”,更像是一个行走的、极不稳定的规则裂痕聚合体。
林婉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强行对抗“编织者”病毒的反噬,以及透支性地牵引陈默意识,让她的规则核心受到了震荡。她虽然很快苏醒,但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原本稳定散发淡金色光芒的规则核心,此刻光芒也显得有些散乱不定。她坚持守在陈默的医疗舱旁,仿佛只有确认他的存在,才能稍稍安抚自己规则层面感受到的那份冰冷与空洞。
安全屋内的气氛,在短暂的救援成功的庆幸之后,迅速被更沉重的阴霾笼罩。内部审查仍在继续,苏芮展现出的铁腕效率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压力。信任不再是默认选项,而是需要被反复验证的奢侈品。赵建国和他的队员们虽然通过了审查,但行动时彼此间多了几分下意识的审视目光,团队协作的流畅度明显下降。
苏芮的虚拟投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她的大部分算力都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持续监控陈默和林婉的生命体征与规则状态,尝试寻找稳定甚至降低陈默污染度的方法;二是深度剖析从被瘫痪的“净化中心”核心服务器残骸中回收的数据碎片。
“关于‘编织者’,”在一次核心成员参加的秘密简报会上,苏芮开门见山,她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已确认其并非松散组织,而是一个结构严密、目标明确的秘密结社。其核心教义,可概括为‘规则纯净主义’。”
全息投影上浮现出经过解构的符号和文字片段——扭曲的树木被利斧修剪,杂乱的线团被梳理成单一的直线,最终指向一个绝对光滑、无暇的球体。
“他们认为,当前多元、混沌的规则宇宙是‘病态’的,是上古某个‘完美纪元’崩坏后的堕落产物。他们的终极使命,就是‘修剪’掉所有不必要的规则枝丫——包括不受控的情感、随机性、矛盾性,也就是他们定义的‘污秽’,最终让宇宙回归到那个绝对有序、绝对可控的‘纯净状态’。”
“疯子……”赵建国低声咒骂了一句,但他眼神凝重,深知这种“疯子”掌握着何等危险的力量。
“更关键的是,”苏芮调出了几份模糊的身份识别信息和权限记录,“有高度可信的证据表明,‘编织者’的创始成员和部分高层,极有可能源于ANNC内部的……激进派研究员和前外勤特工。他们因不满总部‘理解、收容、管理’的相对保守方针,认为这是在‘姑息养奸’,最终选择了叛离,并走上了极端。”
内部叛徒的阴影,终于被证实。这解释了为何“编织者”对ANNC的运作模式、安全协议乃至陈默和林婉的弱点如此了解。他们曾经是“自己人”,甚至可能是某些领域的专家。
“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是一群熟悉我们一切套路,并且手段更激进、更无所顾忌的‘前同事’。”陈默的声音从医疗舱内置的扬声器传来,虚弱,但分析依旧冷静,“他们攻击生态系统,既是为了获取研究样本,也是为了削弱我们未来可能依赖的‘非常规力量’。他们现在暴露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没错。”苏芮肯定道,“根据数据残骸分析,那个‘净化中心’只是一个试验性的‘前哨站’。他们的主要力量隐藏在更深层,可能在物理上位于某个我们未知的、规则隔绝的‘圣所’,也可能……就潜伏在规则维度本身。”
简报会陷入沉默。敌人强大、隐蔽,且来自内部,这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之一。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但持续的低频嗡鸣,突然透过安全屋的强化结构传递进来。不是物理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规则感知层面的“杂音”。陈默几乎是瞬间就皱紧了眉头,林婉也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她的规则核心对这种杂音产生了不适的共鸣。
“检测到广域规则背景辐射出现异常波动!”监测员报告,“波动源……非单一指向,呈现弥散性特征,类似……多个低威胁异常事件同时产生规则共鸣!”
苏芮立刻调出全域监测图。只见代表着城市内各个已知低威胁异常的光点,此刻正以相似的频率微微闪烁,彼此之间仿佛有无形的丝线连接,构成了一张若隐若现的、覆盖整个城市的规则共振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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