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辅助剂带来的清凉感如同涓涓细流,缓慢渗透进林婉紧绷而疲惫的神经网络,试图抚平那些因过度负荷和外来信息冲击而产生的细碎“毛刺”。规则稳定剂则更像一层无形的、柔韧的薄膜,在她自身规则场的外围形成了一道脆弱的缓冲带,隔绝着缓冲仓内无处不在的、源于“基石”衰败脉动的低频干扰。
林婉盘膝坐在靠近“净化/排污通道”密封门的墙边,这里是缓冲仓内规则背景相对最“干净”的角落。她左手掌心向上,平放在膝上,那枚黯淡的印记纹路在均匀的灯光下几乎不可见,只剩下皮肤下若有若无的、与心跳并非完全同步的微弱搏动感。她闭上双眼,将全部意识向内收束,如同将散落的光线聚焦于一点。
首先,是摒除杂念。陈默记忆碎片带来的冰冷刺痛、孢子网络的混乱低语、身体的虚弱信号……这些被她想象成落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而她则缓缓沉入水底更深处,让那些表面的扰动逐渐平息。
接着,是寻找“锚点”。她的意念沉入左手掌心,不再强求“看到”或“引导”,而是去感受那份源自印记最深处的、与“守护”、“秩序”、“边界”等概念同频的**规则基底振动**。像聆听一口古井深处的水滴声,像感受一块历经沧桑却依旧坚固的巨岩内部传递的、来自大地的脉动。
起初,只有一片沉寂,仿佛印记真的已经燃尽。但随着她耐心的、近乎冥想的沉浸,那份熟悉的、微弱但坚韧的温热感,再次从掌心深处**极其缓慢地苏醒**。不是爆发时的炽热,也不是之前的余温,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本质”的暖意,如同深埋地下的火种,虽不张扬,却蕴含着持续的光与热。
她引导着这丝暖意,沿着手臂的规则脉络(一种非物理的、意识层面的通路)向上蔓延,与自己的精神核心缓缓交融。一种奇异的“完整感”和“清晰感”开始浮现。脑中的那些“回声”和刺痛并未消失,但它们仿佛被推到了意识舞台的边缘,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不再能轻易干扰她的主思维。
感知开始变得敏锐。她能“听”到缓冲仓空气循环系统内气流的微妙变化,“感觉”到脚下金属地板因远处能量导管震动传来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动,甚至能“分辨”出沈岩在操作台前工作时,其规则场因高度专注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稳定波纹,以及雷恩斯那边传来的、痛苦挣扎与冰冷侵蚀相互拉锯的混乱扰动。
是时候了。
她将融合了印记暖意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扇厚重的、通往未知的“净化/排污通道”密封门。
感知触碰到金属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陈年污渍、规则锈蚀、以及某种惰性化污染沉淀物**的复杂“信息流”反馈回来。门很厚,屏蔽性良好,直接穿透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她调整策略,将感知沿着门框与墙壁的连接缝隙,如同最细微的水流,**渗入**进去。
瞬间,感知进入了通道内部。
那是一种与缓冲仓截然不同的感官体验。首先袭来的是**温度**——通道内异常阴冷,仿佛多年没有能量循环,只有地层深处的寒意。然后是**气味**的残留信息(通过规则感知模拟):浓烈的化学中和剂挥发性残留、金属氧化、还有一丝极其淡薄、却仿佛渗入每一寸金属结构的**甜腥污染底味**。
紧接着是“声音”——规则层面的声音。通道内并非绝对寂静。远处(可能是处理厂方向)传来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机械运转卡顿声**,像是巨大齿轮生锈后仍在被某种力量勉强推动。还有**液体极其缓慢滴落**的粘稠声响,以及……一种更加隐蔽的、仿佛无数细小泡沫在粘稠液体中破裂的**滋滋**声。
视觉信息最模糊。她的感知无法“看”到具体图像,只能勾勒出大致的空间轮廓:一条直径约两米、内壁布满凸起管道和支架的圆柱形通道,向前延伸,没入黑暗。通道内壁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成分复杂的**积垢**,有些地方还在极其缓慢地“蠕动”或“剥落”。
她的感知触须沿着通道向前缓慢推进,如同在浓稠的油液中游动。每前进一米,精神力的消耗都在增加。她必须时刻保持专注,避免感知被通道内残留的、惰性但庞杂的规则信息“污染”或“带偏”。
大约推进了二十米,她遇到了第一个**分段气闸**。气闸门紧闭,边缘有明显的规则锈蚀和物质粘连。感知无法直接穿透,只能从边缘缝隙再次渗入。这个过程更加费力。
穿过第一道气闸,前方的规则环境变得更加“浑浊”。空气中悬浮着肉眼不可见的、带有微弱活性的规则尘埃,对她的感知触须产生细微的“吸附”和“侵蚀”感,需要持续消耗印记暖意来净化维持。
她又前进了大约十五米,接近通道中段。在这里,她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些新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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