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向下的金属楼梯,在战术灯光束的切割下,显露出斑驳的锈迹、干涸的深色污渍,以及偶尔可见的、仿佛被巨力撕裂后又勉强修复的焊接疤痕。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机油味、若有若无的腥气,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孢子的粉尘感**。林婉每一步都踏得很轻,很慢,既是节省体力,也是警惕可能潜伏在下方拐角或楼梯背面阴影中的危险。
左手掌心的银光印记,此刻仅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若有若无的微光,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脉动都带来精神深处的疲惫和隐隐的抽痛。强行使用刚获得的、尚未完全理解的净化基元进行精细操作,其消耗远超她的预估。不仅仅是能量,更像是对某种“认知负荷”的透支——那些强行烙印在意识中的复杂规则蓝图,哪怕只是引动了最基础的部分,也像在脑海里瞬间完成了无数次繁复的几何构图与数理推演,留下了难以迅速平复的思维涟漪。
她不得不在下行途中,每隔一段,就背靠着相对坚实的墙壁或楼梯支柱,短暂喘息。每一次停顿,她都强迫自己集中涣散的注意力,调动那点可怜的、刚刚恢复些许的规则感知,谨慎地探查上下方约十米范围内的动静。
没有明显的生命或侵蚀体活动的迹象。只有远处不知哪个管道深处传来的、规律而空洞的滴水声,以及建筑本身在承受先前剧烈震动后,偶尔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形变呻吟。
这种相对的“安全”,反而让她更加不安。那个“规则窃取者”虽然暂时萎靡在控制室角落,但处理厂内绝不可能只有它一个威胁。被沈岩脉冲惊动的、或者原本就潜伏在更深处的其他东西呢?拿走楚航日志模块时,它是否还有同伙?最重要的是,那个曾“窃取”沈岩稳定脉冲频率的诡异意识,现在何处?
林婉回想起通过锚点网络感知到的那丝痕迹——它向溶洞深处“淡化、消失”了。溶洞……下方泵站区域,以及泵站更深处,很可能就是“齿轮遗民”日志提及的、通往“西侧深层庇护所”的路径起点。沈岩如果还活着,大概率也会向那个方向移动。
她必须下去,找到他,或者至少确定他的下落。
休息了约一分钟,林婉感觉腿部的酸软和头脑的眩晕稍缓。她检查了一下步枪的剩余弹药,又摸了摸腰间——几个能量弹匣、一把多用工具刀、一个仅剩半壶水的水壶、一小包压缩口粮。这就是她此刻全部的物资。分析仪那里的数据已经下载,控制室再无停留价值。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下。
楼梯并非无止境。大约又下降了四层楼的高度(根据楼梯转折次数和层高估算),前方出现了变化:楼梯抵达了一个**相对开阔的金属平台**。平台一侧是继续向下的楼梯,另一侧,则是一扇半开的、厚重的**防爆密封门**。门上有模糊的标识,战术灯光扫过,依稀辨认出:“**B7-次级泵房及管道维护层**”以及“**警告:高压规则流区域,未经授权禁止入内**”。
门半敞着,门轴显然已经损坏,门板歪斜地卡在门框里,露出后面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一股比楼梯间更浓郁的、潮湿中带着淡淡腥甜和**类似菌类繁殖**的气味,从门内飘散出来。与此同时,林婉左手的银光印记,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频率极低的刺痛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缓慢脉动的负面规则场所触碰。
门后有东西。而且,很可能不是善类。
林婉立刻压低身形,枪口指向门缝,战术灯光小心翼翼地探入。光束切割开黑暗,照亮了门内一小片区域:地面不再是金属格栅,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红与灰黑交织的**菌毯物质**!与之前在控制塔外墙上看到的菌毯不同,这里的菌毯似乎“生长”得更加“茂盛”,厚度超过十厘米,表面布满了更加粗大、缓慢蠕动的脉络,以及一些**半透明的、如同脓包般鼓起的囊状物**,囊壁极薄,隐约可见内部有粘稠的暗色液体在流动。
菌毯覆盖了目力所及的所有地面,甚至蔓延上了部分墙壁和锈蚀的管道。空气中飘浮着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极其细微的孢子状光点,在战术灯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微光。
这里简直是一个菌毯生态的“温床”!
林婉的心沉了下去。直接穿过这片区域的风险极高。菌毯本身可能具有腐蚀性、毒性或精神污染性,那些囊状物可能是某种孢子囊或防御/攻击器官。更重要的是,菌毯如此密集,意味着这里的环境极其适合“静默”衍生物的生存和繁殖,很可能栖息着其他更危险的侵蚀体。
她将灯光转向另一侧——继续向下的楼梯。楼梯上也覆盖着一层菌毯,但似乎相对稀薄一些,至少还能看到台阶的轮廓。楼梯通往更下方,应该是直接通向沈岩所在的主泵站区域(“旧齿轮之心”)和更深的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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